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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月亮
白昼不知不觉就走上了学校天台,入秋的深夜带了些凉意,她拢了拢外套。
远处的热闹喧嚣,车水马龙,又平添了几分孤寂。
白昼正出神,忽然听见细微的响声。她抬眼看去,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校服袖子扯到了手肘处露出了手臂利落好看的线条,里面的衬衫解开了一颗扣子,锁骨若隐若现。高大的身影匿在夜里,下颌线划出惑人的弧度,额前碎发被随意拨开。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姜淮止转头向白昼看去,目光交汇。姜淮止笑了笑,拿起手里的罐装啤酒轻轻地晃了晃。
“可惜了,同学。”
他的脚边还有好几个易拉罐,七零八落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示意自己手里是最后一罐。明明是句调侃,笑意却未达眼底。
白昼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有点呼吸困难,指尖深陷掌心,传来阵阵疼痛,才勉强让她清醒。
姜淮止的眉眼染上了几分醉意,与平日里那般温和疏离的模样大相径庭。
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却撞见了彼此最窘迫的境遇。或许,只是姜淮止单方面对自己的素不相识。空气中弥漫着几分不自在。
姜淮止眼里透着清冷,长身立。手轻轻地搭在栏杆上,手指修长好看,指节分明。
白昼静静地看着他,心底却泛起一阵酸涩。冬去春来,日升月落,喜欢一个人是不讲道理的。我们明明近在咫尺,可是我喜欢你,你却不知道。
在往后的日子里,白昼回忆起和姜淮止在天台的偶遇,也只觉得恍如隔世。也许,那晚的风也是醉人的吧。
“介意陪我一起吹吹风吗?”
“好啊……”
白昼指尖发颤,故镇定的声音遮掩的不只是慌张,还有曾经无数次的年少悸动。
她站在姜淮止旁边,两人离得不远也不近,白昼悄悄地用余光打量着他,嘴角藏着一抹笑。
对姜淮止的喜欢日积月累,在心底开出了一场隐晦而又盛大的烟花。
白昼收回目光,抬眼便看见了一弯钩月。她垂下眼,又忍不住去偷偷看姜淮止。
“别看我,看月亮。”
白昼闻言微怔,连忙把头扭向一旁,抿了抿嘴,掩饰自己的慌张。
江淮止垂眸看向少女通红的耳尖,无声笑了笑,心里却像被一片羽毛,轻轻拂过泛起一阵心痒。
过了半晌,白昼才终于鼓起勇气,轻声开口,“江淮止,生日快乐………”他楞了楞,抬眼看来。
忽而秋风乍起,少年衣角翻飞。
“谢谢。”
他的眼底是一派明亮,许是今晚月亮有心,眼尾好似也落下一片皎洁。
白昼伸手递给江淮止一颗糖,他本不打算接,但看见女孩眼底的期盼,拒绝的话在唇齿边绕了一个弯,又咽了回去。
橘子味的酸甜在口腔蔓延开,清冷沉穆眉眼也染上了零星的光。
“谢谢你的糖,很甜。”
明明没吃到糖吃,好像也甜到了心里。
自从那天在天台的偶然相遇后,白昼与江淮止便没有了交集。但她还是会去关注有关江淮止的消息,优秀学生代表发言、学生会主席、物理竞赛一等奖………
白昼用余光拼凑起年少的欢喜。
与她而言,江淮止太好了。年少遇见太惊艳的人,终其一生,无法释怀。
只是在人群中偷偷窥视一眼,便已经用尽所有勇气。
白昼在十六岁喜欢上了一个人,于是三年都在追寻那一个遥不可及的身影。
高考结束之后,同学们聚在一起组织了一场谢师宴。终于毕业了,没了学校的管束,几个刺头勾肩搭背,四处劝酒。白昼也不可避免地被灌了几杯。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江淮止,眼睫半阖,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朗有礼。
曾经的班长李亦正和他说着话。他只穿了个简单的白t恤,认真听着身旁的人说些什么,偶尔笑一下应几句。白昼一眼不错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一面仿若恍如隔世。
她很想上去和江淮止说话,没有什么,只是能告诉他那句“我喜欢你”就够了,过去那些自卑隐晦的暗恋与无法言说的心事也不会再宣之于口。可是,胆小鬼也还是没能鼓起勇气………直到人群几乎散去,白昼也没和江淮止说上一句话。
“欸,白昼,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李亦看见她一个人坐在一旁还没走,上前问道。
是,胆小鬼也还是没能鼓起勇气………
直到人群几乎散去,白昼也没和江淮止说上一句话。
“欸,白昼,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李亦看见她一个人坐在一旁还没走,上前问道。
“我………我没事,就是有点晕。”
白昼连忙拜拜手。
余光却瞥见了江淮止向她走来,她手死死攥住衣角,佯装镇定。
“你还好吗?”
听见身旁人传来的话语,白昼更觉酒精上头,她忽然生出了一股勇气。
“江淮止!”
他微微怔住。“怎么了?”
“再见………”
“嗯。”
江淮止笑了一声,伸手递过来一瓶水,瓶盖已经被拧开了。“你喝醉了,待会儿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哥一会就来了………谢谢你”
“嗯,没关系。”
“江淮止。。。。。。”
“谢谢你。”
还有我喜欢你。
可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听白昼重复了一遍,江淮止哑然失笑,“那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白昼一时没有搭话,李亦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倒是也没多说什么。
“那,拜拜。”
“嗯,再见。”
暮色渐浓,白昼站在路边。她凝视着远方的灯火,静静地吹着夏风,没由来的她想起了高二那年的秋天。江淮止,为什么呢?就算我拼尽全力,却还是沦为了你的过客。要是我再优秀一些就好了,这样的话………和你匆匆对视的目光就不会躲闪了吧………
那些不经意的偶然,与我而言都是满心欢喜,于你不过泛泛。
那些无法言说的想念,就让十六岁的春雨,十七岁的秋风和十八岁的蝉鸣,一同吹向你吧。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在我的青春里没能有得偿所愿,或许,这就该是故事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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