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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法务部最近情绪十分低迷。
半个月前出问题的那份合同，导致公司新开展的项目停滞，每天亏损近七位数。
法务经理陶姐从前天开始就电话不断，部门里的其他员工也连续加班快超过一周了。
每个人都顶着一对巨大的黑眼圈坐在工位上，咖啡不离手。
半个小时前，陶姐被一通电话叫去副董办公室。
实习生小何问宋婉月：“我们部门是不是要完蛋了？”
宋婉月摇头。
完蛋的是他们，和部门没关系。
她和小何是同一时期进公司的实习生。
对啊，陶姐都没办法的事情，他在这里杞人忧天又有什么用？
宋婉月继续滑动鼠标往下浏览，公司创办于六年前，主要涵盖了人工智能、电子工程和生物技术。
她合上唇釉，扬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劝他：“陶姐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儿杞人忧天又有什么用？”
她从专业角度和他分析：“还没到那步就别贷款担心了。而且根据《工资支付暂行规定》第十六条，就算是需要赔偿，每月扣除的金额也不能超过当月工资的百分之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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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陶姐回到办公室，脸色比刚才白了三个度。
她刚刚，应该是被叫去了董事办。
哪怕是些与段家沾亲带故的旁支，也能在名流圈占据顶端的席位。
谈一资本前年刚上市，主要是做科技领域这块。
相比部门里其他人脸上的阴云惨淡，宋婉月显得悠闲许多，甚至还有心情对着镜子补妆。
宋婉月回想了一下。
平时工作勤勤恳恳，认真负责。
自己二十岁的时候在干嘛？
平时连面都见不到一面，算什么夫妻。
陶姐让他先把眼泪擦干净，这算什么样子。
电梯内其他部门在讨论，今天刘副董发了好大的脾气。
她恢复到往日的雷厉风行：“都别丧着一张脸了，赶紧把手头上的工作都做完。前天的风险评估做了没有？董事会那边下班前要给答复。小何，你白天发给我的合同格式不太对，记得改一下。”
面对部门同事的关心，她反过来安慰他们：“没什么，事情差不多都解决了，你们不用担心。”
听说年纪不大，二十六岁，姓段。
“他当着那么多人把合同砸到陶姐脸上，还骂的那么难听。我真的觉得有点过分了。”
出去前还密封着，这会变成了一张张被揉皱撕烂的合同纸。
下班时间，宋婉月是整个部门第一个走的。
这番安慰的话却令小何倍感忧虑。
雾面豆沙色的唇釉将她饱满的樱桃唇重新描绘一遍，衬得那张昳丽明艳的脸越发精致动人。
算下时间，如果传言不虚的话，创始人如今二十六岁。
不得不说，创始人的确有点东西。
那个时候她满世界的看秀看展，进出各大拍卖会，过着挥金如土、奢靡享乐的大小姐生活。
但凡对北城上流圈有些了解的人，大致都能猜到，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身份就简单不到哪里去。
公司创建没多久，就已经到了行业龙头的位置。
但唯独一点，绝对不加班，坚决反对内卷。
——只有她完成了工作。
宋婉月却眼尖的注意到了陶姐手里的文件。
两个月后是她二十三岁的生日，二十岁也不过两年前。
小何听了她的话，激动的眼睛都瞪圆了：“那我们应该不会被开了吧？”
她原本找的工作是某事务所的实习律师，但她妈说夫妻感情是靠培养的，这婚才结没多久，就开始分隔两地。
宋婉月补完了妆，还有空浏览公司官网的主页。
那么他创办谈一资本的时候也才刚二十。
平日里公司的大小事务都是由刘副董出面，只有几位高层和公司元老级别的员工见过那位创始人。
在北城，姓段。
六年时间就将这个行业做到了全国顶尖。
所以她就在她妈的半强迫半劝服下，隐瞒了总裁老婆的身份，乖乖过来从小职员做起。
部门的氛围又回到出事前的繁忙与高压，仿佛这场持续整整一周的战役终于尘埃落定。
小何安静了没几分钟，又过来和她交头接耳：“你说公司该不会让我们来填补这个巨大亏损吧？”
“对啊，陶姐都说愿意承担公司亏损，主动离职。刘副董居然还要在业内封杀她，这不是赶尽杀绝吗。被我们公司封杀过的，还有谁家敢要？”
“刘副董不一直都这样吗，拿着鸡毛当令箭。段总名下产业众多，最近又在拓展海外市场，谈一资本上市后他就没再管过了，所以刘副董就觉得自己是老大了呗。”
宋婉月站在轿厢角落，听见她们的讨论，对这个刘副董的厌恶更上一层楼。
新员工入职那天，他就用他那双眼睛对着她一番打量，后来有饭局也总找她陪同。
宋婉月不肯去，每次都借着生病开溜。
次数多了，自然引发了他的不满，找到机会就给她穿小鞋。
电梯到了负一楼的地下车库。
宋婉月走到自己的兰博基尼车前，空旷无人的地库，隐约传来刻意压低过的哭声。
哭声有些熟悉。
沉默两秒后，她还是决定去看看。
循着声音找到地方，透过半开的车窗，看到白色奥迪车内的女人。
额头抵着方向盘，哭到整个肩膀都在颤唞。
宋婉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平日里无所不能的女强人居然还有哭成这样的时候。
联想到自己在电梯内部听到的议论。
看来事情之所以能够尘埃落定，是陶姐自己扛了下来。
那天晚上宋婉月没有回自己在北城全款购入的别墅，而是开车去了泊景庄园。
她和段柏庭的婚房。
警卫员不认识她的车牌号，拦了她的车没有放行。
她虽然嫁过来有些时间了，可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警卫员认不出她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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