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十二岁,见爸妈。
理清消息内容,时疏一只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大脑突然宕机。
卧室没有开灯,手机屏幕透出稀薄的光线。
时疏一低着头,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道阴影,遮挡住一双灵动的眼睛。唇边笑意荡然无存,难以掩饰的震惊渐渐淡去。
向来骄纵跋扈的小少爷垂眸看着手机,眼底落寞尽显无遗。
过了许久,久到霍望又发来消息追问,时疏一这才回过神。
汪:【人呢?还在画室?】
——:【没,刚吃完饭。你……】
汪:【怎么了?】
——:【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都准备见家长了,都没告诉我。】
汪:【回头见面说,你先帮我想想办法。】
——:【好吧,让我想想。】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时疏一心里堵得慌。
就好像,好像……
养了二十年的儿子跟人跑了似的,浑身不得劲儿。
当然,更不爽的原因,时疏一略加思索,把它归结于霍望的隐瞒。
时疏一分享欲爆棚,平时看见漂亮的花草都恨不得与霍望分享,而霍望倒好,终身大事瞒的滴水不漏,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呵,塑料兄弟情。
不爽归不爽,事关人生大事,好兄弟都求到面前来了,他能怎么办,他只能打开搜索引擎。
——女朋友大一轮,父母反对怎么办?
看着网友们的回答,时疏一“啧”了一声,边看边摇头。
相关问题顶多差五六岁,而霍望女朋友整整大一轮,这口味,重的也没谁了。不知道到底是怎样一个美人,能让霍望起了带回家见父母的心思。
时疏一认认真真地看了一圈,网友大多劝分,要么就是拉长时间打拉锯战,不大实用。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一条简洁明了的高赞回答映入眼帘。
今晚早睡:先带个男人回去,懂的都懂。
时疏一瞪大了眼睛,瞬间醍醐灌顶。
国内同性婚姻合法化已有五年,但在老一辈的观念里,男人还是应该和女人在一起。一个男人和一个大一轮的女人,家风严谨的霍家人会如何抉择,答案不言而喻。
打开微信,时疏一兴奋地编辑消息发送过去。
——:【简单,你先带个男人回去出柜。】
——:【先抑后扬,这一套下来,我保证,他们高兴都来不及!】
不到两分钟,微信响起。
汪:【这也行?】
——:【试试呗,要么一顿毒打,要么女朋友带回家。自己选。】
汪:【好,我想想。谢谢你,疏一。】
时疏一没再回复,又去洗了个澡,爬上床睡觉。躺下不到一会儿,时疏一重新拿起手机,在与霍望的对话框里编辑。
【明天下午有空没?我爷爷寿辰快到了,陪我去给他挑个礼物。】
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刚要点下去,时疏一突然顿住。
片刻后,复制,粘贴,发送,一气呵成,本应发给霍望的消息,转而发到沈川翎的微信。
*
暮色苍茫,乡间土路上,十几辆汽车缓慢前行。
道路凹凸不平,多年来一直未曾硬化,路面布满坑洼,汽车每驶出几米就得颠簸好几下。
车队最前列,一辆橘色跑车驶格外显眼。发动机“轰轰”响,车轮与路面摩擦,晒干的黄土漫天飞扬,卷得到处都是。
“滴滴——”
催促的鸣笛声不断从身后传来,坐在驾驶位的时颂也不例外,猛地按了两下喇叭,有些不耐烦:“那跑车谁开的?脑子缺根弦吗?半小时的路硬让他磨蹭了一个小时。”
乡间小路开跑车,底盘都给磨秃。
话音未落,前面那辆跑车似乎又遭遇状况,原本与单车差不多的速度一下子降下来,旁边路过的村民背着背篓,与汽车擦肩而过。
时远山和宁雪坐在后座,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一颠一停的,就跟坐摇摇车似的,很难顶得住。
“胥思源。”
时疏一坐在副驾驶,难得听到他哥骂人,咯咯地笑了两声。
“胥思源是谁?”
时颂问。
“咳咳,”后座的时远山干咳两声:“你们二姑的儿子,你们俩的表弟,刚回国不久。”
“我知道,初中跟我一个学校读,货真价实地显眼包。”
时疏一锐评。
确实够显眼,一己之力耽误十几辆车。时颂冷哼一声:“没脑子的东西。”
今天是时老爷子七十五岁寿辰。
老爷子喜静,不住老宅住乡下。按照最初惯例,不摆宴,不请客,一家人关起门来坐一桌,小聚一聚。
不知从哪一年开始,来为老爷子祝寿的人越来越多,一家人变成一大家人,但凡与时家沾点亲戚关系都往这凑。
去年老爷子冷着脸撵了一批人,今年这个阵仗,其实已经小很多。
家宴沦为攀交情的商务宴会,无疑是冲着时远山来的。
可惜,这正主还在乡间小路上堵着。
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透了。
朴实无华的农家小院周围,十几二十辆豪车停靠在田埂,田坝,一副不值钱的模样。
下车后,时远山接了个电话,宁雪在外面等他,时颂和时疏一拎着礼物率先进门,步子还没踏进去,阵阵笑闹声从小院儿里传来。
院内光线昏暗,两盏再普通不过的白炽灯挂在围墙两侧,散发出微弱的光线。电线拧成麻花,拖得老长,从屋内拖到院子里,一看就是临时装的照明灯。
门前空地,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一大堆。
男人们西装革履,穿着正式,端着一次性茶杯互相寒暄问候,高谈阔论。女士们三两扎堆,打趣闲聊,礼服一个比一个精致,珠宝首饰一件比一件闪。
要不是身处黑灯瞎火的农家小院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正在参加高端商务酒会。
时疏一顺利穿过人群,径直走进青瓦房,二把手就没他这么幸运了,刚一进院子就被人绊住脚。
老爷子年龄大了,不爱掺和这种场合,院子里没看到人,一准儿在屋里躲清静。
时疏一将爸妈和大哥准备的礼物放在客厅桌上,拿着自己准备那一份,敲响爷爷的房门,“爷爷,我是疏一。”
片刻后,“嘎吱”一声,老旧木门从里面被人打开。时疏一扬起灿烂的笑容,“爷爷,生……”
“霍望?你怎么在这?”
门后,霍望信步走出。他难得没有穿西装,一身休闲的打扮,半袖衬衫微敞,薄薄的白色底衫下,轮廓分明,流畅饱满的腹肌若隐若现。
沉静与严肃的老干部气质锐减,此时的霍望,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少年感。
霍望顺手将门关上,挡在门前,淡淡答道:“来给时爷爷祝寿。”
“不是,你祝寿就祝寿,把我爷爷关里边儿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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