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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首扶道红豆村捉妖 三

吃完了晚饭,天色已经黑透,三人在黑豆夫妇的盛情邀请下,便在他家住上一晚,第二天再启程回蓬莱。

农家并无丝被软枕,三人盖着两张被子挤在大通铺上,唯一一张干净席子垫在沈寒亭身下——他爱洁。姬照行跟闻惊弦缩在一起盖一床被子。

这是姬照行第一次跟着沈寒亭下山扶道,并且一次成功大获全胜,于是晚上躺在榻上激动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沈寒亭还好,独自一人睡在一边,闻惊弦被姬照行翻来覆去折磨得苦不堪言,又怕吵醒了沈寒亭,只好含含糊糊低声道:“阿照,别翻了...你不困么?”

姬照行转过来,一双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道:“师兄,我睡不着,咱俩聊聊天儿呗?”

闻惊弦困死了,胡乱应道:“唔...聊什么?”

姬照行又翻了一下,仰躺着,将手枕在脑后道:“聊聊...道侣?诶,师兄,以前其他师兄弟们说起来都说要找个明眸皓齿楚楚可人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做道侣,今天看来,大,错,特,错!”

闻惊弦配合地哼哼了两声,姬照行就顺顺当当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看黑豆大哥和彤娘,才叫一个‘恩爱两不疑’。彤娘也不漂亮,当然,黑豆大哥也没我这么帅绝人寰,但是他们情投意合啊,谁也离不了谁,男耕女织,神仙日子!”

“所以道侣一定要找个心有灵犀的,最好是前世今生修来的缘分——又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师兄,你说是不是。”

闻惊弦已经充耳不闻,打起了细细的呼噜。

姬照行很失望,嘟囔了一句:“切,没劲...”

又折腾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干脆蹑手蹑脚爬起来,到这方农家小院中对月打坐。

今晚是十六追月夜,月亮黄橙橙的,像个圆溜溜的大橙子挂在空中,空气里弥散着青草味和一丝土腥气。

姬照行席地而坐,闭上眼睛,神识顺着灵脉缓缓下潜,很快就看到了那一方散发着星星点点光晕的地方——那是他的丹田。

丹田里蜷缩着两颗莹润的内丹,散发着蓝色灵流的是灵丹,旁边更大一些红色的则是妖丹,神识中,姬照行皱了皱眉。

虽说得益于妖丹的滋养,他灵丹结丹和生长都要比同修快上很多,但丹田的位置有限,总有一天,两颗内丹会因为逐渐长大而互相挤压,到时候,他的修为反而会难以寸进。

若是可以融为一颗就好了。

万籁俱寂中,姬照行蓦然睁眼抽了抽鼻子,喉结忍不住滑动了一下——空气中一点禽类特有的酸臭味飘进了他的鼻子。

且不说他是只狐狸,天性就是要他吃鸡的。刚化形被逐下涂山的时候,他最幸福的事就是晚上躲开了人家家里的狼狗,幸运地偷到了一只鸡烤来吃,对于他这只饿了很多天的小狐狸崽子来说,那滋味简直美妙的不可言喻。

所以哪怕被沈寒亭捡了回去,姬照行也还是对各种鸡情有独钟,溜下山打吟烟霞来喝的时候回回都要弄一只烧鸡下酒。

现在给他闻到黑豆家里有鸡...

姬照行心道:要命!

思想斗争了一口气的功夫,姬照行果断站起来摸到了门边的鸡窝边上,朝里面看去——里面安安静静窝着五六只肥美的大母鸡。

姬照行热泪盈眶,双手合十心道:感谢上天的馈赠!

而后出手如电,掐住最胖一只的翅膀和脖子,将它提溜了出来——这些鸡都还在睡觉,姬照行这一手无声无息,没惊起半片鸡毛。

姬照行做贼心虚,特地溜到红豆村边缘一处荒废的院子里,半刻钟后,这只漂亮的母鸡就成了火堆上正被翻烤入味儿的烤鸡。

烤鸡的鸡皮逐渐焦黄,发出油脂渗出时的“滋滋”声响,引诱得姬照行食指大动。

正在他呼呼吹气,掰下一条鸡腿正要往嘴里送时,忽然听见院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姬照行从前偷鸡被人家打怕了,他顾不上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烤鸡往怀里一揣,几脚踩灭了火堆,蹑手蹑脚踱到院门前,小心地伸出一只眼睛往外瞧去。

是沈寒亭。

几乎在他偷眼去看的同时,沈寒亭扭头,道:“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姬照行从门里跳出来,嘻嘻而笑道:“这都被师尊发现啦?我还以为我藏得很好呢。”

沈寒亭微微皱眉,道:“怀里是什么?”

姬照行这才想起来怀里还揣着一只烤鸡,这会儿已经把他烫的皮疼,赶紧三下两下从怀里掏出来,献宝似的把掰下来的鸡腿往沈寒亭面前递,一双笑眼含了破碎的月色,问道:“师尊,这鸡考的恰到火候,尝尝徒儿的手艺?”

沈寒亭微微一怔,旋即眉头皱得愈深,质问道:“鸡从哪里来的?”

姬照行狐胆包天,理直气壮道:“从黑豆大哥家的鸡圈里摸了一只,师尊你知道的,我看见鸡就走不动道...”

沈寒亭一双琉璃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更显得寒冰也似,他一字一顿问道:“你——胆敢拿偷来的东西奉与我?”

姬照行觉得不妙,辩解道:“这算是偷盗么?今晚黑豆大哥不是也杀鸡来给我们吃么?”

沈寒亭冷冷道:“私拿他人哪怕一根针,也叫做偷盗。明日你自去跟黑豆坦白,跟我回慈悲堂受罚。”

姬照行哀嚎道:“不是吧师尊?我赔钱不行么?慈悲堂就免了吧?”

沈寒亭不理他,走了。

姬照行只好绝望地在院墙上撞了撞脑袋,丧头耷脑拖着甚为沉重的脚步,一边走,一边三下五除二把手里的鸡吃干净,跟在沈寒亭后面回去继续睡觉。

不过姬照行一向是万事不过心,虽说明天要挨罚了,但出去溜达一圈他也累了,往榻上一滚,嘟囔了一句:“师尊当真是不近人情...”就睡得人事不知。

第二天被沈寒亭押着,给黑豆夫妇道了歉赔了钱,就一路被沈寒亭御剑提溜回了蓬莱,直奔慈悲堂。

慈悲堂类似祠堂,里面供奉着老庄和蓬莱宗历代掌门的画像牌位,古朴的仙鹤献瑞青铜灯盏一排排烛火摇曳,庄严肃穆。

之前姬照行虽说时不时犯禁溜下山、早功迟到早退、上课窝藏点心闲书被罚来慈悲堂思过,不过一般也就是上香添油、抄书罚跪,最多被沈寒亭用上“省身”面壁思过。

这次不同,沈寒亭将他提进慈悲堂,厉喝道:“还不跪下!”

姬照行不情不愿曲下一条腿,又曲下一条腿,跪在慈悲堂冰凉的青石地板上,沈寒亭又扭头问道:“今日何人当职?且拿门规来!”

旁边一名弟子见沈寒亭如此盛怒,连忙战战兢兢捧上厚厚一本《蓬莱门训》,沈寒亭道:“门下弟子若犯偷窃、抢掠,该如何惩处?”

那名弟子不敢怠慢,刷刷翻了半晌,指着其中一条,磕磕绊绊道:“若,若有犯偷窃,脊杖二十,逐出山门永不叙用...”

姬照行在一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问道:“师尊?你要放逐徒儿么?”

闻惊弦修为不如沈寒亭,此时将将御剑赶到慈悲堂,上气不接下气急道:“师尊,使不得使不得!阿照小孩子脾气只是觉得好玩,并不是诚心要偷东西!”

沈寒亭只吐出四个字:“不得不罚。”

听他这么说,姬照行忽然就硬气起来了,他跪直了身子,脖子一梗道:“凭什么?”

闻惊弦赶紧去捂姬照行的嘴,焦头烂额道:“你少说两句吧!”

姬照行将闻惊弦扒拉到一边,倔强道:“我们帮黑豆大哥救了他婆姨,为什么我连他家一只鸡都吃不得?再说,黑豆大哥也说无妨,师尊又为何要抓着不放!不过是师尊看我不顺眼,想找个理由赶我走罢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沈寒亭仰头,长久地闭目。

闻惊弦在一边心惊胆战道:“师尊——你,你别生气...阿照只是孩子话...”

谁料沈寒亭郑重其事撩起衣摆,徐徐跪在姬照行旁边,道:“这个徒弟是我没教好,他受二十杖,我便四十吧,罚我管教无方之过。”

姬照行蒙了。

掌刑的弟子不敢怠慢,麻利取了三丈长三寸宽的刑杖来,却只是立在一边不敢动手。

闻惊弦急死了,扑通一声也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几个头,道:“师尊,有话好好说,师弟有什么过错慢慢教,切勿动气啊!”

沈寒亭双手撑在膝上,平静道:“为师没有动气,有过当罚,仅此而已。惊弦,你出去。”

闻惊弦道:“师尊!!!”

只换来沈寒亭定定一眼,闻惊弦不敢违抗,只得起身,一步一步退出慈悲堂外。

沈寒亭微微侧首,浓密的睫毛微微抬起,对行刑的弟子道:“还不开始?”

那刑杖是以珠树之木所制,质地坚硬无比,又在杖端包上铁皮,哪怕是修道之人筋骨结实,几杖下去也要皮开肉绽。因此甚少动用,都是拿来惩戒身犯大错的弟子。

是以刑杖落下的时候,姬照行闷哼一声,只觉得胸口血气翻涌,蓦然听见沈寒亭在一旁开口道:“姬照行,你可知今日我为何要重罚于你么?”

他侧头,就见刑杖雨点般落在沈寒亭背上,他的师尊双手青筋暴起,却努力撑着身体挺直了后背,承受狂风暴雨一般的杖责。

姬照行方才的倔强和怒火,顿时像是挥散在空气中的一缕青烟,洇没在水中的一丝墨迹,转眼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低声道:“徒儿不知,徒儿不解。不过就是一只鸡。”

沈寒亭道:“你犯的错不在一只鸡,我怕你小时候偷鸡,长大了窃国,心性不端,那我这个做师父的才是百死莫赎,是我没有将你教,教好。”

说话间,姬照行的二十杖已经打完了,可沈寒亭那边还在继续,姬照行看着他绷不住,唇角逸出一缕鲜红,顿时慌了。

顾不上自己背上火辣辣疼成一片,连忙膝行几步,搀住沈寒亭,慌道:“师尊,师尊,徒儿知错,徒儿只是嘴馋,觉得好玩,并不是存心,绝不会堕落成恬不知耻之徒,辱没师尊门楣,你们!别打了!!!”

行刑的弟子稍一犹豫,可见章月真君不发话,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挥落刑杖。

沈寒亭额角冷汗涔涔,却欣慰地注视着他,勉强道:“是我方才怒令智昏,我该知道你不是这样的...这样的人,不该这样打你。是我一时乱了方寸意气用事。”

姬照行道:“师尊,你怎么还跟我道歉!都是徒儿的错啊!那...师尊不会赶我走了?”

沈寒亭唇色苍白,微微摇头道:“我一开始就没想要逐你下山,既带你回来,便要有始有终。”

四十杖终于打完,行刑的两名弟子朝沈寒亭深深做了个揖,无声无息退了下去。

姬照行手忙脚乱地扶着沈寒亭在地上坐了,正要张口问他师尊感觉如何,忽然觉得丹田灼烧一般一跳一跳地发热,忍不住弯腰捂住肚子。

沈寒亭虽说一脸都是冷汗,一张脸白的纸一样,背后的青衣都洇出了血色,但见姬照行这个样子,还是不由分说一把扯过他的腕子一搭,睫毛微抬道:“你这是——要结丹了。”

他勉强挪动盘腿坐下,吩咐道:“快,盘腿调息、五心朝天,我给你护法。”

姬照行忍着背疼,盘腿坐好,还不等将气息调匀,沈寒亭的双手便携着灵力重重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姬照行“嗷——”地惨叫一声,泪流满面道:“师尊!你这是要谋害徒儿么!”

沈寒亭风凉道:“今日你便身体力行学一个新词,自作自受。”说话间,一股清凉的灵流顺着姬照行的督脉而入,缓缓帮他梳理体内灵力。

姬照行只能尽力顺着沈寒亭的灵流归拢灵力,在心里哀嚎道:刚挨完了刑杖结丹,上天入地还有比我更倒霉的倒霉蛋么!!!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师尊为什么动这么大气呢?为什么还要自罚杖责四十呢?不可说,不可说明天还有双更,别忘了来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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