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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姨替陈意阑去开家长会,店里没人看管。
原本张晓峰自告奋勇要来看店,但是还没轮得到张阿姨扭住他耳朵逼他去看书,陈意阑就先往他面前放了三张试卷,声音冷淡:“今天之前做完交给我。”
张晓峰于是哭着跑走了。
陈意阑觉得看店没什么不好的,他还能在空隙的时候抽一点时间写点题目,跟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比如上工地比起来,看店算是很轻松的工了。
更何况张阿姨对他很好,他之前在外面奶茶店兼职,一天也拿不了多少钱,张阿姨则恨不得把今天的营业额都给他,陈意阑好不容易才推拒下来,拿了两百块钱的工资,一百算看店,一百算辅导张晓峰这个笨蛋。
张家超市在绫广这块儿开了许多年了,价格便宜亲民,主打薄利多销,所以一早上大爷大妈们除了去菜市场,还会来这儿买点便宜的蔬果、鸡蛋。
陈意阑没有注意到从人潮中挤进来的迟鹤。
他将手头的账一单单结掉,在约莫二十分钟的高峰期过去之后,外面的雨哗啦啦地下了起来。
超市里安静多了,有些人回家,有些人躲雨。
他终于坐下来,确认钱款无误,将桌子旁边的卷子抽了出来——
“已知函数f(x)=x^3+ax^2+bx+1(a0,b∈r)有极值,且导函数f\'(x)的极值点是f(x)的零点……(3)若f(x),f\'(x)这两个函数的所有极值纸盒不小于-7/2,求a的取值范围。”
今年的高考卷,他写了一大半了,还剩一点就能收尾。
圆珠笔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写完第二问的构造函数时,陈意阑忽然感觉收银台被敲了一下。
他即刻放下了笔,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将眼神从题目上挪走。
——一张痞气俊逸、耀目张扬的脸映入了眼帘。
怎么是他。
“……哎。”
迟鹤好像一副完全没有认出来陈意阑的样子,又敲了敲收银台,将手中的薄荷糖和矿泉水放到了桌子上,散漫道:
“收银员,结账。”
陈意阑动微顿,很熟练地拿来扫码。
就买了两三样东西,陈意阑很快就确定了价格,报了一个数字出来,问他是微信还是支付宝。
迟鹤没应,目光在陈意阑手左边那一排玻璃橱窗柜中停留。
“……等一下,”迟鹤的眸微眯,轻声说,“给我再拿一包中华。”
陈意阑:“中华?”
“怎么,好学生连这个也要管啊,”迟鹤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子,“有意见?”
陈意阑没说话。
他扫了一眼橱窗中的软中和硬中,又瞥到了薄荷糖上面的包装,忽然浮现了一个猜测。
“没意见,”陈意阑淡声说,“你买烟不买打火机吗?要几块钱的?”
“一块到十块的都有。”
“……”
差点忘了。
迟鹤微顿:“十块的。”
“嗯。”
陈意阑本来是准备开橱柜的,听到他的这句话又把柜子给关上了。
好整以暇地问:“你既然抽烟,那为什么又要买打火机?”
迟鹤彻底顿住。
能裸考溯江数学一百三,他脑子也不是纯浆糊。
……说错了。
“难道,你身上没带吗?”
陈意阑状似无辜地问。
买烟不说软中硬中。
一诈就知道身上连个打火机都没有。
而且指节之间没有丝毫吸烟的痕迹和习惯动。
就连薄荷糖都买的是绿箭的果味,不是荷氏的午夜风暴。
迟鹤根本不是一个抽烟的人。
他要买烟干什么?
陈意阑罕见的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抬起头的时候,他左颊的酒窝在口罩之下浮现了出来。
维持着笑容,他与迟鹤对视了一眼。
下一刻,就撞进了迟鹤那双极亮、微微眯起的双眸。
那头张扬耀目的红黑挑染下,一张痞气的脸有些恼羞成怒,小虎牙咬住了唇角,有些肆意的坏。
迟鹤只顿了一瞬,下一刻就热血上头似的,忽然伸了一只手出来——
他猛地将陈意阑的口罩给拽下来了!
陈意阑的笑容没来得及收回去,整个人此刻的状态都跟那漠然的模样不一样,狐狸眼尾弯弯翘翘,微微抿起的唇有点鲜艳的颜色,很漂亮。
当然,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个小酒窝。
很难想象,一个那么冷淡漠然的人,笑起来的时候会截然不同,会这么、这么……这么勾人!
迟鹤上次见到他短促地笑了一下,就有些晃神,如同惊鸿一瞥般。
这次不一样,迟鹤定定地看了好几秒,几乎有些失神。
直到陈意阑慢慢地将笑容给收回来,重新把自己的口罩给勾上去,淡淡来了一声:“东西还要不要了?”
迟鹤俯身。
他比陈意阑还要再高五公分,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垂下一些的睫羽,以及口罩与脸之间的缝隙。
“要。”
迟鹤的声音略微有些哑,“钱扫过去了。”
陈意阑从自己卷子旁边拽了个塑料袋下来,拿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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