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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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慈对自己的目标有了初步的计划。

他能从一个孤儿，混到有书读的地步，靠的从来都是自省、谨慎及必要时的大胆。

他并不觉得自己比前四任系统要来得聪慧，也因此变更加谨慎。在同谢故息对话前，他的大脑里就已经拟定了一则计划。而现在，当他半步脚跨入修真界的时候，有一些计划就可以实行了。

他的目光落在放置在书案上的纸笔，没有丝毫休息，开始挥动笔墨。

阚慈在写话本。

阚慈前世是理科生，文笔并不算优秀，即便在这个世界读了书，大多也是应付考试的八股文等。但好在，他前世闲暇之时看的小说足够多，也因此，即便只是陈铺直叙，各个情节也显得格外精彩。

自从上次张生同他说仙人门生让读书人抄书，以此来收集才气之后，在这考试前后，他就没有动过使用自动抄书机抄书的心思。

但他总归囊中羞涩，也因此他写话本，是希望能够在完成自己计划的同时，顺便赚点小钱。

期间，偶尔有值夜的小厮敲门，询问阚慈有没有什么吩咐时，阚慈趁此机会在他们身上尝试了一下精神修炼法。这个法诀果然很神奇，使用时确实能模糊他人的记忆。

譬如，面前这个值夜小厮就忘记，就在半柱香前，他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这完全达到了阚慈对它的期望。

虽说不如后期的词语具象化好用，但却正合适他现在的处境。

当天际将明时，阚慈总算将话本的第一卷给写完。

“阚公子，您还没睡啊，要不休息休息。”

一名小厮轻敲门后，推门而入。

这名小厮的眉宇间尚存几分稚气，他仰起头看向阚慈，眼神中满是好奇。他可是听昨夜值班的同伴说了，这阚公子可是一夜未睡。

“不用，来越州的路上睡得太久，如今反倒不曾缺觉。只不过如今有一件事情想要同你请教一番。”说到这里的时候，阚慈微微垂下眼睛，轻轻抿了抿唇，像是不好意思般说道：“我想问一下，越州有收话本样稿的书铺吗，这些书铺又分别收的是哪种类型的样稿？”

小厮听到请教二字的时候，连连摆手。

他们这些小厮素来对读书人有好感，尤其是还是长得好看的读书人。

在听到阚慈这样问的时候，这名小厮瞬间反应过来道：“阚公子可是要卖话本？这话本一事您问小人就对了。”

小厮名叫张三，是张家的家仆，认识几个字，再加上张家的待遇不错，手里有点余钱。受越州氛围的影响，他们有事无事就往书楼、书铺里钻。只不过同那些读书人不同，他们不看四书五经，他们看的就是这些话本。

“越州最有名的话本我都看过的。其中讲官场、讲民生、讲阶级的话本，都出自越商书铺。这越商书铺的背后是天子。如果是爱情类的话本，应当去乐章书铺。如果是仙家的话，倒不如去飞天书铺。”

“飞天书铺是越州孟家所开。传说，孟家有一支族人曾经去修仙去了，也因此同其他人不同，孟家对于仙人的话本极为热衷，也很大方。每个人的书稿只要投递，就都给银子。如果稿件不错的话，还可以有额外的分成。他们掌柜会记在账上，下次再去的时候，就能拿到这笔钱。”

张三零零总总说了一些，阚慈全都记了下来。紧接着，在张三的服侍下，他刷牙洗脸、换了套衣服，同管事说了一声后，便出了门。

此刻离府试的时间越来越近，街上的人大多风尘仆仆、面露狼狈。算了算时间，越州考场的考生大多都是这几天到达越州。

阚慈没在路上耽搁多久。他按照张三的讲述来到了飞天书铺。

飞天书铺里到处都是书，墨香油香漂浮在空气中。

书铺微微有些嘈杂，里面的人比阚慈想象中的还要多。

阚慈走到一名伙计面前，说明了来意后，便按照伙计的指示，将手上的书稿放下。伙计称了称纸张的重量，按照尽量，给了阚慈银子。

阚慈掂了掂，大概三两左右，这样换算下来，大概一千字十钱。

这孟家书铺果然大方。

只不过很快，阚慈看了一眼身后络绎不绝来投稿的书生，想了想，又明白了些。孟家并不是做慈善的，他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给一些穷苦书生一些香火情。日后，若是有人中举，便是有几分好交情。

阚慈将这三两银子放入袖中，等回去的时候，再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一些，做住在张宅的伙食费及住宿费。

当他弯腰从飞天书铺里走出去时，迎面便看到一名面如冠玉的少年浪荡地朝着飞天书铺走去。当少年踏进书铺的时候，原本忙成一团的伙计们就像是纷纷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他们整理划一朝着来人喊道：

“三少爷好。”

“这是谁啊，这么大排场？”

旁边有书生一脸艳羡又嫉妒地说道。

“刚游学回来的孟家三少爷孟春秋啊，在孟家的辈分还挺大的。据说，这次回来也是来参加府试的。”

孟春秋风风火火地走进里间。他坐在座位上，让掌柜将今天的书稿拿了出来。

在家憋了这么多天，他简直受够了。

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出来透个气，他心情可算是愉快了些。

他对话本很感兴趣。也因此

他坐在话本上，翻阅着今天收集的话本。然而没看两下后，他就将手中的书稿放到一旁，嘴上不满地说道：

“这些都是陈词滥调。难道凡间的读书人修仙，成为儒生，只是想同各种各样的美人春风一度吗？孟老，你们这间书铺的选书要求未免太过差劲了一些。”

孟春秋一目十行，很快，他的右手边就堆满了一层废书。

孟春秋越看越没劲，就在他寻思着，要不换个乐子打发时间的时候，突然一行文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文字清正，有文士风范。再细看最上方的概要——

【越图进入了一款神奇的游戏，名唤女娲。这个叫做女娲的游戏称，如果在这场游戏里死亡，那么在现实里，也就真的死亡。而如果顺利活过关卡，那么他就会一跃而上，成为天骄。】

这个内容介绍，倒挺有意思。

孟春秋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文风及类型。他提起了兴趣，看了下去。越看，他便越沉浸在其中。这篇文的代入感极强，仿若就是现实发生的事情一般，但偏偏里面又有一些标新立异的点。

主角并非无所不能，在那个奇怪的空间里，他被封印了所有的修为，除了身体素质以外，其他的都跟普通人没有区别。并且最绝的一点是他的结尾：

【越图从女娲游戏里出来后，竟看到路边有一个熟悉的脸庞。那是他并不大熟悉的师弟，在最后逃离的时候，对方被鬼怪抓住后死亡。

越图没有想到他还能再看到师弟。或许，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他松了口气，正准备移开目光，便看到那名师弟的头颅突然从身上滚了下来，咕噜咕噜地滚到他的面前。

他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喉间梗塞。只因为——师弟的死法竟然同游戏中一样！

鲜血溅落在越图的身上，就在他茫然、不可置信之际，他听到他的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机械声：

恭喜您成为女娲选人游戏中的天选者，十五天后，您将参加下一场试训。】

刺激！

孟春秋一拍大腿，看完整篇话本之后，他整个人还沉寂在激动中。他的身上还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等到情绪平复后，他这才翻到了第一页，看向了之前被他忽略的地方。

【《女娲游戏》卷一·逃离游乐园，笔名：判官。】

判官，这名字倒是同女娲对上了，只不过在现实里用这个名字，是不是显得有点中二。这样想着，他叫了掌柜过来，让他务必安排一下，赶紧印刷成册，并安排几个说书人记下这上面的内容，安排到酒楼里说书。

他要在第二天，让所有越州的书生、百姓都听过这个话本！

当然，如果这个叫做判官的书生，送来第二卷的话，别忘了让他第一个看！

……

阚慈并不知道孟春秋做的事情。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安安生生地待在房间里，为府试做起准备。

他并没有特意去打探话本的受欢迎程度，也并不在意有多少人看过这篇话本。

这篇话本题材新颖，绝对会被飞天书铺选中。至于火不火，倒也无所谓。因为就算现在不火，之后也会火。因为阚慈在话本里做了周全的准备。

在常人看来，话本终究只是话本，当不成真。但是如果话本里的配角都确有其人，且都会在近期内死去的话，又会如何呢？

慈已经预料到了结局，阚慈漫不经心地在此刻书写的话本第二卷的开头处，写下了一首诗——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又何妨。判官一笔风流，勾魂便归地府。”

他轻笑了一声。

当话本里的事情一一应验时，他这假判官便成了真判官。

人人惊奇，人人恐慌，人人追逐。

这才是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