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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问心
◎可你是裴大人◎
温韬看陆辰远一眼：“陆大人孤身一人,
下崖的路又是荆棘重重，湿滑不堪，险之又险……”
陆辰远却向他行了一礼,
“谢过大人，但我非去不可。”
邢易蹙眉，这人怎么这么倔呢？
知道他牵挂棠姑娘，但他们难道就不牵挂怀渊么？
但都是理智之人,
他们功夫不好，这等情形往崖底去,
反而是给人添乱。
邢易还要开口相劝,
温韬已经揽住他，朝旁边几个人使了眼色：“陪同陆大人下去。”
陆辰远郑重朝温韬行了一礼：“多谢温大人。”
随即转身匆匆离开了。
邢易不赞同极了：“雨夜危险，万一陆大人也出事了怎么办。”
温韬看着悬崖之下若隐若现的火光,
微微眯了眯眼。
毕竟牵挂之人生死未卜,
又何能安心？
裴时清和棠梨浑身是伤,
息邪不敢轻易挪动他们,
安排人在原地搭起营帐。
若是此后公子因为此事要杀他，他也认了。
公子手臂上多有细碎的划伤，那把随身携带的匕首亦是折损严重。
息邪看向躺在营帐中的棠梨,
她脸色苍白蜷缩在角落。
是公子用匕首插在岩壁之中，或许还借助了一些断崖上生长的藤蔓，才险之又险滑到崖底。
但此次两人坠崖，让息邪猛然惊醒，自己险些犯下大错。
他是忠仆，理应一切以公子的事为主。
“让他去吧。”
若有人阻了公子的路，乱了公子的心，他便……替公子除了此人。
“但若不是如此,
恐怕大人就伤得不止如此,
等人醒了,
好好感谢下这位姑娘。”
因为一条腿断了，他的动作十分不便，直到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他才勉强坐下。
裴时清的指尖在她的青丝上停留了片刻，便被他不着痕迹收回。
棠梨在公子心中的份量，远比他想的更多，而公子在棠姑娘心中亦是如此。
少女从一片含混的梦境中转醒，迷迷糊糊伸出手拽他的衣角，嘟囔了一句：“我接着你啊。”
不料饶是他动作十分之轻，却也不小心弄醒了棠梨。
裴时清沉默片刻，低声说：“知道了。”
于是她弯着眼角对裴时清笑：“裴大人，我们是不是已经被救出来了。”
息邪点头，躬身退下。
两人此番能活下来，少不了任何一人舍命相护。
营帐的帘子很快被人放下。
片刻之后，他朝她郑重行了一礼。
再快要退出营帐的时候，他轻声说：“公子，从此以后，我会将棠小姐视作主人。”
棠梨已经将周围环顾了一圈，还听得到外面蝉鸣声声，雨打落叶。
棠梨就是在这个时候彻底清醒的。
公子乃是背负血海深仇，要谋大事之人，哪能因为一个女子乱了心？
裴时清倚着一根刨光的树枝充当拐杖，身形依然挺拔，闻言淡淡道：“我来看看她。”
裴时清动作僵硬，眸底被一片暗色覆盖。
息邪忽然涌起愧疚。
此前亲眼目睹公子因为她吐血，他其实……动过杀意。
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公子……公子为何不再歇息一会。”
他嗓音清冷，嗯了一声，又说：“你我伤势严重，又时值半夜，上山的路不好走，故而在此搭了个临时的营帐。”
他指了指棠梨：“若我没料错,
大人从断崖上最后摔下来的时候，应该被这位姑娘接了一下,
故而这姑娘断了一只手。”
棠梨察觉到已经有人给她喂了药，身上的伤口也被悉数处理过了，此时睡在一团柔软中，竟生出几分倦怠之感。
息邪看着蜷在角落，似乎因为手臂疼痛时不时蹙眉的棠梨，神色复杂。
幸好他带着军医前来，军医悉心处理好两人的伤,
感慨：“虽然大人和这位姑娘浑身是伤，但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
能保住性命已是奇迹。”
她嗅到了熟悉的冷香，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袖子，轻轻一拽间，裴时清的手掌落到了她的头发上。
最后公子或许是因为气力不支，从断崖上跌落，而棠姑娘……在下面接了公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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