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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静立在风中,静立在树旁怪异的人,那匹马也让他们有一种惊悚的感觉,因为那匹马太平静,太自然,通常这样的马,都可算得上是好马,只看那清一色的毛色,只看那膘壮的四腿与高大的身子便知道,这一定是一匹千金难买的宝马,而通常总会是宝马配英雄,一匹好马定会有一个极好的主人。
谁是这匹马的主人,一看便明白,那像这匹马一般神秘安静的人。
看不见头,看不见脸,看不见手,只知道那身材极有个性,那双虎皮靴下的脚印也并不太深,一切都透着一种从骨子里渗出的神秘。
风依然很狂野,空气也极为冷缩,沙尘飞扬,更衬出那股淡漠而肃杀的气氛。
马队依然极静地停在十丈之外,但为首的那个将帽沿压得极深的汉子却缓缓地策马行了过来。
“希聿聿”那汉子的坐骑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极为异常的气氛,竟然嘶叫起来,立在两丈之外不肯前进。
那汉子这时候才发现那本来眯着眼的乌黑毛色的骏马竟睁开了眼睛。
马眼之中透出一种幽深而明亮的神光,这正是他胯下之马为何不敢前进的原因。
那汉子一惊,他没有想到对方的一匹马会有如此的威慑力。
那立于树旁的神秘人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便像是一尊被风化掉了的塑像,静静地立着,让人感觉不到他心底的意图,但谁都可以极清晰地感应到他身上的那种比狂风更强烈的寒意。
没有看清面目的机会,那立在马背的汉子有这种感觉,但他又极想知道那神秘的帽子之下扣的是怎样一个人,扣的是怎样的一张脸。
立在树下的人,连手也没有看见,因为他的手已经深深地插入自己的大衣之中,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便像是一截枯木,一截有着一种无形生命力的枯木。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立在这里这个人是什么样子为什么全身都罩入大衣之中,难道便不怕沙漠之中的野狼,难道便不怕那来去如风的马贼
难道他本身就是马贼那立在马背之上的汉子脑子之中不断地猜测着,不断地想着有多少种可能。
马贼怎会静静地守在这里不动呢四周的蹄印早已被沙尘淹没,那便是说明这人早已守在这里,这绝不是马贼的风。
马贼一贯是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但这里却只有安静的一片,像是一个枯死的山林。
那汉子凝目立于树下的人,他甚至有些不知道该如此开口,的确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对方那股来自骨子里的冷漠,似乎让所有的人觉得他绝对是不可以接近的。
那匹低啸的马,在沙地上有些慌乱地移着步子,但却并不敢踏入树下那人两丈之内的范围。
而立于树下的人始终是不动声色地立着,没有一点回顾的意思,甚至连头和脸都没有露出来的意思,那种神秘的感觉,使人感到一种心虚,气喘不过来。
那立于马上的汉子并没有开口问话,他的确不知从何问起,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一个怎样的打算。
“朋友,请问到东胜去如何走”那汉子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一个几乎算得上是废话的话题,因为他早就已经知道东胜是如何一个走法,但是这里他却又问了一次,明知故问的话自然是废话,不过,他并不在意废话多说一次,他想要的只是对方开口。
一个爱说话的人,总会不经意地露出一点缺点和破绽,但一个你永远也无法让他吐出一个字的人,那才是可怕的,说话的敌人总会比不说话的敌人要好对付一些,至少在心中有一个稳定的用,因此他并不在意问的是不是废话,而在意对方是不是开口说话。
风依然很狂很野地吹,掀起迷雾一般的黄沙,夹着马儿低低的喘息与嘶鸣,显得有一种异样的肃杀之意。
朝中早有诏书改镇为州,诸州镇军贯,非有罪配隶者皆免为民,并派黄门侍郎郦道元为大使,抚慰六镇。
举天之下都似乎在拭目以待,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厌倦了战争,那种似乎永无宁日的战争,只使得百姓困苦不堪,但是这战争也似乎永远都没有一个遏止的日子。
南战,北也战,朝中官贪吏乱,税重政苛,百姓哪有宁日。
破六韩拔陵起义似乎让天下百姓感到了一点点光亮,而朝中这一刻却只不过是改镇为州,设镇军贯,配隶者皆免为民,这似乎只是一个极小的措施,根本就没有从根本上将问题解决,因此,很多人都在拭目以待。
百姓们都厌倦了战争,但很多人都更想改变眼下的状况,惟一改变目前状况的方法那便是自己当上能左右天下的人物,或是能彻底地改变这个世道,因此,很多人希望这个战争延续下去。
天下几乎处于一种沸腾状态,因为郦道元的出使,郦道元为大使,无论是行到哪里,哪里的州官县令,全都极为恭顺地相迎,谁不知道这是一个当朝极红极红的人呢没有谁不想巴结这个人,因此,这沿途都极为热闹。
最担心的自然是朝中的人,没有谁比朝中之人更担心这场战争,虽然北魏一向极喜欢战争,但是这么多年来安逸的日子已经让所有的人都有些麻木了,更何况,北六镇全都是自己国土中的人物,六镇多为鲜卑族的子民,自然极不希望这战争仍继续下去。
边塞的大军也极忙,李崇自然是大没面子,居然无法扑灭破六韩拔陵的势力,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今朝中却派出郦道元去安抚六镇,对于他们这些领兵之人来说,都是一种幸运。
最不希望打仗的人便是这些兵士们,每一个人都是在血的洗礼中捡得了生命,每一个人都知道战争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是一种残酷,一种难以解脱的魔魇,只有这一场不打了,他们才会有更多生的机会,才会有更多的安逸,因此,郦道元北行,这是对他们的一种鼓动,一种安慰,因此军中的兵士们都万分欢喜,只不过他们并不敢太过露于形色,这对他们对上级绝对不会是件好事。
军中最忙的,应该是速攻营,这数百人的特殊组织,没有一天停止过训练,无论天多冷,无论风多大,无论是雪天还是雨天,他们的训练有些近乎残酷,而且不是一般的残酷,不过,速攻营的兵士待遇与普通兵士绝对不同,他们所吃的东西,至少可以与偏将同级,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分在军中,几乎可与普通营中的偏将相提并论。
只说他们的战经验、功夫绝对只会比那些偏将更厉害,这些人最厉害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刺杀,这六百多人的组织,每个人都几乎可以与敌人近百的武装相抗衡,这绝对不是夸张,在暗中,这些人几乎是一支无敌之师。
速攻营第七队的人物更是速攻营之中的精华,每一个人都是绝对的好手,每一个人都绝对是可以轻易指挥战的优秀战士,这是速攻营中不可否认的事实,也是崔延伯引以为骄傲之处。
能够培养出如此一批高手,如此一批人才,无论是谁都应该感到骄傲,当然,这之中更多的却是这些人本身就是一个极好的将领坯子,本身便是聪慧过人的人,崔延伯自然引他们为自豪,只是崔延伯有一点暗叹遗憾,那便是那个杀伤破六韩拔陵的蔡风并未曾被他训练过,那样击伤破六韩拔陵,他至少可以分得一分光彩,不过江湖中传说蔡风并没有死,因此,他便立刻派张亮与达奚武与一些人去找。
的确,像蔡风这种高手,若是不能好好地抓住的话,那的确是一件极为遗憾的事,像蔡风这般厉害的属下,没有人会嫌多,绝对没有,他们并不怎么追究蔡风为什么没死。虽然他们知道有一些微微的不高兴,但在与破六韩拔陵的交手中,只有这么两件事可以让人引以为夸奖的,一个便是蔡风击伤破六韩拔陵后又传出破六韩拔陵的儿子破六韩灭魏被蔡风击毙,更有敌方的一流高手宇文一道、归远山、风吹刀,这些高手在江湖之中无一不是显赫一时之人,每一个人都足以与崔延伯、崔暹诸人抗衡,但却被蔡风无声无息之中全都杀了,这一点的确不能不让人心服,而且还是在蔡风身受重伤之时。
在临淮王元惑战败王厚的时候,六镇第一豪士宇文一道便曾助破六韩拔陵,若非有宇文一道为破六韩拔陵支持着,武川与怀朔两镇定不会如此快便降于破六韩拔陵,而蔡风却杀死了此人,这比立上一大军功更让李崇、崔暹诸人振奋。
而另一件值得提起的事便是高欢诸速攻营的战士竟闯入赵天武的营地,割下叛徒宇文定山的脑袋,却只损失极少数人,这一记打击几乎与蔡风杀死宇文一道,杀死破六韩灭魏一样振奋人心,这是军中两件可以值得高兴的事,因此,绝对没有谁会怪蔡风没有死。若是蔡风死了,便自然无法杀死风吹刀、归远山、宇文一道、破六韩灭魏等高手了。
不过,蔡风似乎极为神秘,竟然无法找到他的行踪,让崔延伯与崔暹微微有些丧气,只是此刻朝中竟然真的派黄门侍郎郦道元出使六镇大安抚使,那些战事只能告一段落了,但绝对不会有丝毫松懈,绝对不会,谁都知道安抚不成功的话,那便只有一个结局,战
李崇很明白这一点,崔暹与崔延伯也极明白,是以,他们的任务不仅仅是要护送好郦道元,更要防备破六韩拔陵的偷袭与入侵。
因此,军中也极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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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雪战漠野
第十五章雪战漠野
沙漠之中除了飞扬的沙便显得极为死寂,风吹得那么紧,声音应和着战马的低嘶,这种感觉只可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萧瑟”
风“呜呜”地吹,那一阵单调的风铃依然在响,可是立在马上问话的汉子却有些失望,也有些恼怒,因为立在胡杨之旁的人,并没有开口答应他的话。
那立在胡杨之旁的人,便像是一个聋子,一个地道的聋子,不能听事,所以没有听到那汉子的话,而那盖在帽子之中的脑袋也没有伸出来的意思,所以没有看到这一切。
但没有人不知道,这立着的人绝对不会是个聋子,绝对不会,难道是个死人
那立在马上的汉子心中诅咒着,诅咒着那似没有任何感应的怪人。
“朋友,你听得见我的问话吗”那汉子似乎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那立于胡杨旁的人依然没有吱声,但是那顶盖着脑袋的帽子微微地动了一下,那般突兀,那般有动震,似是被风掀动的,但是那立在马上的汉子绝对不会认为这是被风掀动的。
那立在马背上的汉子眼睛放亮了,便像是两颗寒星亮在沙雾之中,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顶突兀地动了一下的帽子。
那顶帽子的动并没有停止,没有,而且继续缓升,继续缓升,看起来极为怪异,但是那脑袋依然没有看见。
的确有些怪异,那立在马背上的汉子握刀的手,已微微渗出了汗来。
那帽子仍在升,但脑袋依然没有露出来,不过却露出了一双眼睛,一双亮得让人心底发寒的眼睛,在飞扬的沙尘之中,在那正西斜的阳光之下,这双眼睛便若似暗夜的启明星,但比启明星更深邃,更有内涵,像包涵着无穷无尽的玄机,只在那双眼睛露出来的一刹那,将所有的玄机全都散射而出,才会达到这种让人震撼的效果。
那怪人依然没有说话,只不过是露出了两只眼睛而已,那双眼睛也似乎并不代表什么,只不过是有一种像吹过的北风一般寒冷的感觉,流过那立在马背上的汉子之心头。
“朋友,打扰之处还请包涵,请问到东胜的路怎么走”那汉子有些不死心,心头却有些震撼地问道。
那双眼睛在这一刹那间竟似乎变得更加锋利起来。
“到东胜去的路,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到黄泉去的路怎么走。”
一个极冷极冷的声音由那双眼睛之下的风衣之中传出来,便像使这吹过的沙粒在一刹那间全都凝固了一般。
那汉子激伶伶地打了个寒颤,眼睛中的光芒也变得无比锋利起来,这一刻,他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个好事,一个无法了解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而眼前的敌人却并不是完全无法了解,至少这一刻,知道他是个敌人。
对敌人,自然不会有人客气,对敌人客气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因此,那人的目光也变得锋利起来,只是他的目光比不上那两道幽深而似有着实质眼波的目光。
“朋友在这里便是要等我们来告之黄泉之路”那汉子的声音也极冷地问道。
“不,我并不是要告之你们黄泉之路。”
那人依然是那般冷漠地道。
“那你想干什么”那汉子冷冷地问道。
“我只是想送你们上黄泉。”
那人没有丝毫感情地道。
那立在马背之上的汉子脸色一变,微怒地问道:“朋友既然想送我们上黄泉,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见我”
“你不配”那立于树旁的神秘人极为漠然地应道。
“你”那汉子极为愤怒,抓住刀柄的手微一用力,刀抽出了一半却又压了下去,吸了口气,淡然问道:“朋友是哪条道上的人”
“我所在的道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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