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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为首者说。
攻击方环绕在我和石头的周围。此时的他们严阵以待，阵容中找不出一丝破绽。除非奇迹出现，否则我和石头在劫难逃了。
“嗨，朋友们。”大角怪游到鲸群的外围说，“我们有缘生活在一起就是朋友是吧？我认为像我这样一个老家伙，有资格进行进一步的调停。”
“真正的起事者是我们。如果你们一定要寻个公平的话，我们愿意接受任何挑战。虽然这注定会是两败俱伤的。”
“闭嘴吧！风哨！”大角怪说，“你只能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我们已经做出了让步。企鹅群岛当然不允许外敌恣意羞辱，一个替罪者不过是个小小的惩戒。”为首者说。
“但他们还只是个孩子。今天发生的一切，也不过是场再平常不过的权利斗争而已。何况，我相信三道疤根本就没有死。”
“他没有死？这怎么可能？”为首者说。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也请相信我这个老家伙吧！”大角怪顿了顿说，“多多，带他回来，其余的交给我。”
“你是怎么猜到的。”我问。
“我什么也没猜到、什么也不知道。但我不想有流血，尤其是虎鲸的血。那种诡异的血腥味儿让我受不了。”
大角怪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似极其痛苦，看似回忆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来吧，我的好兄弟，我们一起去。”我说。
石头并没有问什么，只是随我潜水游去。随着下潜深度的增加，阵阵寒彻骨髓的洋流风一般缠绕着我和石头的身体。幽暗的海底隐隐呈现的白色此时看起来如此之阴森，像是传说中的鬼神世界。
“冰洞？”
“是的。我想奶奶一定是经由这样的冰洞到达天堂的。在那里，奶奶和胖胖哥哥们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我说，“要想找回三道疤可能只有去一遭天堂了。”
“哦！天呐！这太疯狂了，我们会在去往天堂的半路掉下来的！”
“来吧，让我们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
说完，我缓缓向冰洞的入口游去，石头则紧跟在我身后半个身位处。置身冰洞的进口，被洞口吞噬的海流猛然强劲了起来，我和石头需要极力保持身体的平衡才能确保不被洋流卷走。
突然，我的身体一松，瞬间被洋流吸进了冰洞。在我的惊呼声中，石头声音颤抖着大喊我的名字。进入冰洞内的通道飞速前行，直至到达那处开阔的转角我才收紧肌肉，在转角处稳住身子。不多时，我听到了石头那惶恐的鬼叫声和不时被激流冲到洞壁上被撞痛的惨叫。直至他快要到达我置身的洞室时，我才笑了笑说：
“嗨，石头，感觉怎么样？”
“可恶，到底在搞什么！你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也许地狱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坏。”我说，“来吧，地狱之旅开启了！”
说罢，我调整身姿，身体与洋流融为一体，快速向“地狱”冲去。紧随身后的石头的一路惊呼、惨叫声不绝于耳。
“轰！”
我和石头双双冲出海面，一个深呼吸，而后跌落海水中自由滚动。
“地狱？这就是地狱？看起来没有想象的糟糕。”石头浮出海面扫视着冰洞内的小天地说。
“也许天堂和地狱不过是一念之差，”我说，“就像绿世界和白世界。”
“我好像听到了海鸟的叫声！天呐！”石头说罢纵情长啸了一声。啸声在群山崖壁之间层叠回响，惊起几只海鸟振翅飞起。
“你会惊到鬼魂的！它们无影无踪却无处不在！也许就在你的身后、也许就在你的身子下面，随时都可以将你吞噬！”我恐吓道。
“鬼魂？笑话，真是可笑，如果真有鬼魂的存在，还有谁会畏惧死亡？如果真有鬼魂的存在，死亡不过是一次旅游。你说呢，我的好兄弟？”
“也许死亡的畏惧正是源于未知，对鬼魂世界的未知。”
“不要学三道疤的口吻来吓唬我。”石头不屑道，“不管他是活着的还是变成了死鬼都没什么可怕的。”
“我没有吓唬你，是…”我说。
“好吧，我受够了。多多，也许我们该弄点吃的来填饱肚子。”
“这是我的领海。这里的鳕鱼是为了填饱我的肚子而存在的。”
“多多！不要再学…三道疤！三道疤！天呐，三道疤的鬼魂！”
“我说过我没吓唬你，是你偏不相信的。”我说。
“嗨，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三道疤故意放缓声调道。
“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鬼魂吗？”
“是的，我是鬼魂。因为冤情未了，故而回来寻仇。”
“你的死与我何干，又不是我的主意。去找那些游猎族的家伙寻仇吧！再者你的名言不是说，这一切都是‘自然的授意’吗？”
“天呐，多多，你得多向你的兄弟学习。这就是奸诈，而奸诈之徒更容易得到想要的一切。”
“多多？好亲密的口吻！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石头转向我道。
“三道疤先生，我和我的兄弟是来向你赔不是的。请您原谅我的兄弟的冒犯，并平息即将爆发的血战。”
“难道一场血战不正是自然的选择吗？当洋流携带着冰山横行的时候，唯有与另一座冰山或者礁石的碰撞才会化解他的棱角。”
“难道暖风的消融不是更柔和、更‘自然’吗？”
“不！”三道疤说，“那不是企鹅群岛的‘自然’。”
“‘自然’就是，”石头恶狠狠地说，“‘自然’就是我和冰蓝可以联手将你变成晚餐！”
“看吧，多多。一个成功的王者，不但需要奸诈、还需要狠毒。”风哨说，“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的一声呼哨可以唤来一群杀手助阵。”
“哦，三道疤先生，这只是个玩笑。我的兄弟多多在离开部落之前甚至连吃海豹都觉得血腥。”石头说，“他只爱吃鱼，不会惨叫的鱼！”
“瞧瞧，善变、推诿，还有无耻。冰蓝先生，这些都是你该学的。”
“如果上天让你做一只只会游泳的企鹅，就不要去羡慕信天翁的飞翔。”我说，“这才是‘自然’。”
“你们俩一唱一和地戏耍我到底意欲何为！多多，给我答案，马上！”石头恼羞成怒道。
“和平。冰蓝先生要的是和平。”
“我们放弃自己的领海，并且离开白世界。但对方要我们接受惩戒，以便平衡你的‘死去’，和挽回他们那比薄冰还脆弱的自尊心。”我说。
“这是你们犯了大忌之后，群岛给予一个一年龄社会经验的青年最不严厉的惩罚了。”三道疤说，“通常你们今日之举意味着一场惨烈的血肉对决。”
“瞧，多多，这就是你放过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的后果。如果没有你的干涉，此刻他早已肚皮朝上任由海鸟啄食他的皮肉了。可他此时却在以王的姿态教训我们。我认为我们该改变饮食习惯。一个像他这样的大块头足够我们吃上一阵子，长到足以叫外面的仇家淡忘了我们。而我们可以找机会在一个月圆之夜逃出去。”
突然，三道疤的尾鳍奋力一摆，身子迅猛跃起，径直向石头袭去。石头一惊，猝不及防之下被三道疤一口咬住了前鳍，但三道疤并没用力，石头稍微扭身便挣脱了。
“你的兄弟以为我是只任由他主宰生死的海豹，这可真是可笑。”
“呵呵，我的兄弟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家伙。他的心肠远远没有口舌那么狠毒。”
“你们一定要我在皮外伤没有痊愈之前出去吗？”三道疤说，“在我看来这是件略微有些难堪的事情。”
“也许制造一个被你追杀的场景没有想象的那么难。”石头说。
“看吧，冰蓝先生，为了生存和胜利不择手段，这也是你该向你的兄弟学习的。但我三道疤也不是输不起的，何况以一敌众而不死也不算太难看。走吧，孩子们。你们给了我许多不同寻常的生活阅历，我会想念你们的。希望明年冰雪消融、磷虾起舞的时候，欢腾的游猎族鲸群中会有你们的身影。”三道疤说，“那些家伙逼迫你们离开白世界的时候没加上永远两个字吧？我猜那些蠢货不会想到那两个字。”
“他们当然知道我也不会答应‘永远’的。”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率先向冰洞出口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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