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司阙头一遭主动和晋南王府里除了尤玉玑以外人说话。
翠玉吓了一跳。
她在腰间荷包里摸了摸,摸出一枚铜板,赶紧递向司阙。
司阙瞥了一眼翠玉手。
在风雪里走了许久,期间翠玉又摔了一跤,身上有些脏,手指上粘了雪泥,就连指缝里也弄了脏渍来不及擦净。
司阙瞥着翠玉捏着铜板手,没接。
“不用了。”
翠玉瞪大了眼睛,原是一双狭长凤眼,即使努力瞪大了,也不圆。
她后知后觉司阙嫌她手脏,双颊忽地一红,别别扭扭地将铜板收进荷包里。
她把手背在身后,拿着帕子胡乱蹭擦。
尤玉玑已与赵升说完话,她放下垂帘,转回身。
刚刚车厢里对话,她有听见。
她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悄悄望向司阙。
见他鸦睫垂着并无所觉,她目光才大胆了些深看他一眼,不过也只一眼,立刻匆匆移开目光。
她移开视线下一息,司阙鸦睫轻抬望过去,落在她细腰裙装两缕褶皱上停顿了一下,再慢慢上移。
片刻后,尤玉玑再次望过来,刚好撞见司阙目光。
四目相对,尤玉玑搭在膝上指尖轻颤了一下,迅速将目光移开。
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再也别抬眼看他,耳边却忽然回响起温泉畔他慢悠悠语调——“姐姐,看我一眼吧。”
忽地,眼前浮现些挥之不去画面。
尤玉玑欠身,端起小方桌上已经凉透茶水,喝了一口凉茶。
·
方家。
方璧淑绷着脸,快步走进女儿房间。
“怎么样了?”
方清怡起身迎上母亲。
她看见母亲脸色,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预感。
方璧淑摇头:“人全被扣下,一个没逃掉。
恐怕咱们计划一早被识破了,尤玉玑那个贱人早就提前做了准备等着咱们上钩!”
“这……”
方清怡脸色发白,愣愣向后退了一步。
“陛下今日临时起意去了云平寺,晋南王和你姨母都随驾跟了去。
恐怕这事情晋南王和王妃已经知道了。”
装神弄鬼,甚至在晋南王轿子上做手脚,这可不是小事。
“怎么办啊……”
方清怡越听脸色越白,声音发颤。
她脊背更是一阵阵凉意。
她现在很是后悔,后悔那一日喝多了酒,与表哥荒唐胡来……自那一朝荒唐,她把自己未来彻底赌在了陈安之身上,再也输不起。
眼见着女儿六神无主地落泪,方璧淑握紧女儿手,厉声:“慌什么?你肚子里孩子就是咱们最大筹码。
再说了,尤玉玑不过一个亡国孤女,而王妃是你亲姨母。
孰近孰远,你姨母心里也有数。”方璧淑俯身,在女儿耳边嘀咕一阵。
方清怡皱着眉,眼中有挣扎,最终她将手搭在自己前腹,重重点头。
不多时,方清怡登上马车匆匆赶去晋南王府。
她连连催促车夫快一些再快一些。
陈安之正坐在床榻上,揉着肿痛脚腕。
他心里很烦,自挨了板子,屁股上伤还没彻底好,又伤了脚。
“自从娶了那媚妇,事事不顺!”
陈安之烦躁地嘀咕。
下人通传方清怡过来时,陈安之不由一怔,想到表妹最近对他冷漠,他紧接着一喜,想来是表妹不与他置气了。
顾不得脚腕上疼痛,他下了床,拄着拐杖走到门口亲迎。
“表妹。”
他用温润语气唤她。
这两年,他们早已有了默契,总能在有外人在时,眉目传情。
所有情衷蕴在这声表妹里,他相信表妹听得出来。
“表哥……”
方清怡用一双泪盈盈眸子深深望着陈安之,不顾下人还在,她直接扑进陈安之怀里。
陈安之吓了一跳。
要知道,他们以前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守礼表兄妹。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将方清怡推开,只听怀里她哭着说:“母亲派人去杀表嫂,表哥你快去救救表嫂!”
“什么?姨母派人去杀尤玉玑?”
陈安之迅速反应过来,挥了挥手,将下人全撵了下去。
方清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母亲知道我有了身孕,所以想为我谋划,为我肚子里孩子筹谋。
我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为了我们孩子好,可是我不要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就沾了血债。
呜呜呜,表哥我宁可不要这个孩子也不愿意去害无辜人……表哥你快派人去救救表嫂……”
·
方璧淑以为尤玉玑提前做了布置,再拿了人证去向王妃讨公道,她并不知道是尤玉玑出门前就向晋南王妃立了“军令状”
。
王妃坐在斋房里,皱眉不展。
前日她将尤玉玑喊来商量按照术士所说去云平寺烧佛经时,尤玉玑曾信誓旦旦向她说这都是方氏母女阴谋,为了取她性命,好腾出世子妃位置。
府中怪事连连,王妃本就起了疑。
尤玉玑与她说时,她心里有了一两分相信,可到底方璧淑是她亲妹妹,她不愿意相信妹妹会给王爷轿子做手脚,会弄伤了陈安之脚。
谷嬷嬷掀开厚厚门帘进来,低声说:“王妃,世子妃一行人已经到了云平寺。
她们折腾了一路,要不先安排歇着?还是召过来说话?”
“不必召了,万事明日回家再说,不要惊动圣驾。”
王妃长长叹了口气。
多年前,妹夫犯了大事,在还没被揭发之前,王妃狠下心,用了权势让妹妹和离带了三个孩子立了女户。
果不其然,后来妹夫东窗事发满门抄斩,妹妹和她三个孩子躲过了这一劫。
这些年,她心疼妹妹,可妹妹竟是与她玩起算计来?
·
桌上摆着最寻常斋饭,可因为是热气腾腾。一行人都是大口吃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