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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秘辛
“这是从哪儿来的？”
郑通双目如鹰，
犀利的盯着眼前的人，目光中显露出从未有过的狐疑。
顾明东不料他反应这么大，
挑眉笑道：“怎么，难道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郑通见他神色如常，显然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心底反倒是松了口气。
世道变了，到处都乱的很，许多人家珍藏的珠宝被当做不值钱的瓦片扔了砸了也是寻常，这东西流落出来也不奇怪。
他看了眼还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外孙女，
沉吟半晌，
只道：“也是，
事到如今，这确实也不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顾明东瞧着，
郑通想必是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文字，
不然反应不会这么大。
而且这恐怕还是厉害玩意儿。
郑通却将那张纸小心翼翼的收起：“老夫知道这是什么字，
但要辨认还需一些时日。”
这话倒是让顾明东惊讶了一下，不过他并不着急，
也不催促，
反倒是说：“您慢慢来。”
爸爸？！
顾芸愣住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忽然，豆大的眼泪就一颗颗往下掉。
顾芸被他看得微微低下头，鼻子忽然鼓出来一个泡泡，小姑娘猛地捂住鼻子，使劲用袖子擦。
顾三叔倒是看得开，劝道：“进城要那么容易，大家伙儿不都进城去了，进不了就算了，踏踏实实种地也能养活老婆孩子。”
“要是个正常的，以后好歹能混一份彩礼钱，这还是个小哑巴，怕是嫁不出去。”
一大一小继续往家走，顾芸一路都小心翼翼的摸着头顶的花环，显然十分喜欢。
顾明东笑着称赞道：“戴上之后就又很漂亮了。”
红艳艳的三角梅，是深秋初冬难得的一抹艳色，显得顾芸整个人的起色都好了许多。
一瞬间，顾明东忽然明白了好多人养女儿的心情。
顾明东拉着郑芸往家里头走，低头看了看小姑娘，因为方才那几句闲话她耷拉下了脑袋。
顾明东见她羞得连耳朵都红了，看了看周围，忽然朝着林后走去。
顾三婶冷笑道：“他花自己挣的工分，爱养谁养谁，我一个隔房的婶子瞎掺和什么？”
结果没等她跑过去，顾明东就从林后出来了，他手里头提着一根三角梅的枝条，一边走一边编，很快就编成了一个花环。
但是今天，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说，他就是爸爸。
好一会儿，顾明东的肩头都被哭湿了一片，小姑娘才吸着鼻子停止了哭泣。
还有人多事的去问顾三婶：“老顾家的，这可是你亲侄子，你也不管管？”
顾芸微微一顿，才勉强自己抬起头，努力挺起胸膛，两只眼睛往顾明东这边看，一副小心翼翼，担心他生气的样子。
顾芸没有发出声音，顾明东却像是听见了这一声呼唤，他心思一定，笑着摸了摸顾芸的头发：“好了，别哭了，哭红了眼睛可就不漂亮了。”
“顾芸，抬头挺胸。”顾明东忽然喊道。
顾三婶说的是真心话，以前顾三叔老是往侄子家送钱送粮，她心里头不痛快会说酸话，现在老顾家用不着她男人照顾，反倒是时不时送一些吃的喝得上门，顾三婶就满意了。
说完也不搭理那些人的神色，直接带着郑芸回家了。
“总不能是给他儿子的童养媳吧？”
上河村生产队去了那么多人，结果一个都没被选中，一时间打击了士气。
“阿东，
这就是你昨儿个带回家的小哑巴？”
看见顾芸，顾明东抬了抬手，直接把花环戴在了她头上。
生产队的社员议论纷纷，大多觉得顾明东犯傻：
他一走，顾芸也顾不得害羞了，连忙想追上去。
顾明东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太凶把小姑娘给吓着了，忙道：“别哭别哭，我不是凶你。”
郑芸十分听话，虽然心底舍不得离开外公，
但还是跟着顾明东，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顾芸有些傻乎乎的摸了摸自己的花环。
刚刚哭过的顾芸有些不好意思，眼睛红彤彤的，脸颊也红扑扑的，但那双眼睛却像是被暴雨清洗过的天空，清澈见底。
就连瘪老刘都说：“还以为这么多人去，碰运气都能进一个两个，谁知道……”
可惜别人不这么想，见她冷着脸，还私下议论：老顾家俩儿子都没考中招工，心里头不乐意呢。
顾明东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她叫顾芸，以后就是老顾家的女儿了。”
这时候生产队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出门上工了，瞧见顾明东拉着个小姑娘往家走，一个个都好奇的张望着。
“谁说不是呢……”瘪老刘感叹了一声。
顾芸却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无声的喊了一声爸爸。
顾明东笑了一声：“不要在意那些人的话，你要记住，现在你叫顾芸，是我们老顾家的孩子，如果有人欺负你就打回去，爸爸帮你撑腰。”
说完这话，
郑通又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才说：“小芸儿快回去吧，外公得空再来见你。”
“自家那么多孩子还不够，还去养别人家的孩子，脑子瓦特了。”
爸爸两个字，是顾芸这一辈子最渴望，却从未得到过的回应。
顾三妹正收拾农具打算上工，瞧见他们回来，一瞧就乐了：“大哥，你从哪儿摘的三角梅，这天气还开着呢？”
“就这么一支了，其他都谢了。”异能这会儿大材小用了。
等顾明东跟顾明西下地干活去了，家里头就只剩下顾明北和三个孩子。
双胞胎照旧在院子里头抓虫子喂鸡，顾芸却亦步亦趋的跟在顾明北身边，顾明北洗衣服，她就帮忙洗衣服，顾明北扫地，她也跟着一起扫地。
顾四妹瞧她年纪不大，活儿倒是干得很利索，倒像是自己多了个小帮手。
“你不用做这个，去跟阿星阿晨玩吧。”顾四妹微笑着说。
顾芸却摇了摇头，比着要干活的手势。
顾四妹想了想也没阻止，只是挑着轻松的让她干。
过了一会儿，双胞胎喂完鸡哒哒哒的跑进来了：“四姑，我们什么时候去菜园子摘菜，昨晚爸爸说了，让我们帮你的忙，把剩下的菜全做成腌菜吃。”
顾四妹一听，索性将他们带到菜园子里。
顾明东不敢做得太过，随着天气越来越冷，老顾家的菜园子也终于露出几分颓意。
双胞胎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四姑，我们先摘什么？”
“先摘番茄，到时候四姑给你们熬番茄酱，用来拌饭特别好吃。”
双胞胎欢呼一声，立刻朝着番茄撒丫子跑，一个一个往下撸。
顾亮星摘下一颗，先往自己嘴巴里头送：“真甜！”
顾四妹看得摇头直笑，但也不阻止他们。
顾亮星敲了敲旁边的小姑娘，又摘了一个递过去：“小芸妹妹，你也尝尝看。”
顾芸连忙摆了摆手。
顾亮星却往她手里头一塞：“我不骗你，真的很甜，一点都不酸。”
顾四妹也在旁笑着说：“小芸也尝尝看，过了这季再想吃番茄就得明年了。”
顾芸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让她高兴的眯起了眼睛。
他们四个人一边吃，一边笑，一边干活，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另一头，瘪老刘正在跟顾建国商量杀猪的事情。
提起生产队那六头大肥猪，瘪老刘高兴的眼睛都是眯着的：“要我说还是阿东有本事，六头猪崽子，一头都没死，全养成大肥猪了。”
“昨天我特意去看过，每一头都能超过两百斤，最重最肥的那头可了不得，个头都能比得上野猪大小了。”
顾建国谦虚了几句：“阿东这孩子以前不懂事，现在晓得事情了，做事情还算妥当。”
瘪老刘笑着说道：“建国，我的意思是咱生产队先把这任务猪交了，交完就安心了，杀了猪大家伙儿也好过年。”
顾建国奇怪的问了句：“今年不先起鱼塘了？”
瘪老刘摇头道：“去年刚起过，也没往里头放鱼苗，估计没啥鱼。”
正说着话，顾明东刚巧走过，瘪老刘连忙喊道：“阿东，过来过来。”
“大队长，啥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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