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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暗色
顾明东并不知道，
钱知一两人比他还早一些回到上河村。
一回到村子，钱知一将东西往屋子里一放，便带着地图上山了。
从离开长河县之后，
一路上他心底涌起一种说不清淡不明的感觉，原本百般折腾都找不到的线索，
忽然就这么冒了出来。
被三叔敲打过后，钱知一好歹记得没带上吴梦婷。
他却不知道自己走的匆忙，
压根没发现吴梦婷偷偷的跟了上来。
此刻钱知一已经无法思考了，
隐藏在暗处的线索一点点浮现，他看着地图的大脑十分清晰，竟然第一次摸索到了后山之中。
这一次他一定能找到。
冥冥之中，钱知一无比确定。
而此时，
郑通正双目锐利的盯着那小香炉，脸色阴晴不定，眼底闪动着震惊和厌恶。
顾明东在拿到小香炉之后，心底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之感，所以才会克制住异能的本能反应，不让它吞噬。
郑通长叹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郑通点了点头：“若老夫没有落难，手中祖传的法器之中，倒也有一二能与之媲美。”
“自古以来，逆天改命的邪门歪道人人得而诛之，却斩之不尽，杀之不绝。”
顾明东微微挑眉：“很奇怪，所以我来请教老先生了。”
“你说见过有人用血液滴入香炉，便是那个人用自身精血饲养，借用舍利子催动秘法。”
郑通见他脸色平静，心底有些意外：“血液燃烧，你看到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道门衰弱，如今世间道法十不存一，老夫想遇到个有真本事的同行都难上加难，谁知竟然还有人有这般本事，老夫有生以来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高深的法器。”
但他只是淡淡说道：“我看见这个香炉的主人划破手指，将血液滴入其中，那些血液……好像会燃烧。”
“这东西是法器？”顾明东倒是被挑起几分好奇心。
顾明东挑眉笑道：“那就长话短说，我还赶着回家吃饭。”
心底不免清醒没让异能冒冒失失的吞噬，
不然可真得吃出毛病来。
“我命由我不由天。”顾明东挑眉道。
他瞥了一眼香炉内部，又说道：“看来燃烧的不够干净。”
这灰扑扑的小香炉看着寻常，就跟被扔到垃圾站的破铜烂铁没什么不同，居然是传说中的法器。
“窃取的气运越多，这家人的运气便越是旺盛，遇事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飞黄腾达也属正常。”
既然顾明东已经猜到了，郑通也不再卖关子：“这确实是血液燃烧后的沉淀物。”
郑通抚摸着香炉口，许久，他翻出指腹，上头粘附着一股黑色的油脂，
看起来很像是沉淀多年，发霉导致的污垢。
郑通并未多提不孝徒，继续说道：“利用上古法器、舍利子和血液灌注，再加上这隐藏的纹路，此等秘法可以窃取气运。”
郑通顿时扔掉方才的仙风道骨：“你这年轻后生怎么就没点耐心。”
在上一个世界，顾明东见多了这样黑色的沉淀物，不管是味道还是色泽都能一眼认出。
郑通却道：“寻常之法，自然是不行的，但凡窃取气运逆天改命，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郑通将手指放到顾明东眼前。
“平日里说能帮你改命，改运的，都是江湖骗子，逆天改命非常人可能为，要求十分苛刻，老夫只有年轻时候跟随师傅见过一次。”
顾明东扫了一眼，便回答：“人类血液的残留物。”
顾明东惊讶问道：“那些法器呢？”
顾明东一怔：“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气运一说？气运无形无实体，也能被窃取吗？”
郑通幽幽长叹一口气：“问题大了。”
郑通一时无语，暗道瞧着你这面无表情的架势，哪里瞧得出一星半点的惊讶。
“那一次……与国运有关，死伤惨重。”郑通显然不想再提当年往事，闭目叹气。
郑通摇头道：“不一样，与命运抗争，那叫不屈，逆天改命，那叫邪术。”
此刻见郑通脸色大变，
顾明东皱眉问道：“这个香炉有问题吗？”
郑通脸色一沉：“被那不孝徒带走了。”
顾明东却是亲眼所见这香炉的异常，
不敢小觑。
“能用来行逆天改命之法的法器，如今已经无人可以炼制，无一例外都是上古所留。”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香炉，
没有新鲜的血液滴入，香炉在郑通手中安静无比，就如同一样死物。
这话倒是让郑通有些意外：“你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所以呢？”顾明东问道，“人的血液为什么会无火自燃？”
说完到底脸色沉沉道：“你相信逆天改命吗？”
顾明东瞧着，便知道郑通对那徒儿恨之入骨。
巨大的利益面前，总会有人铤而走险，郑通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发沉。
即使接受了异魂存在，但这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顾明东依旧觉得不可理解。
法器已经让顾明东觉得惊讶，如今气运和血液饲养一说，更是让他心惊胆战。
顾明东忍不住蹙起眉头：“这法子听起来损耗很大。”
“那是自然。”郑通冷笑道，“精血饲养岂是好受的，每一次催动秘法，损耗的都是他的寿元。”
顾明东惊讶道：“用寿命来换气运，这值得吗？”
郑通嗤笑道：“对那些想要一步登天之人，自然是值得的。”
“而且，精血饲养通常是同血脉之人轮流供养，这样能分摊寿元，降低损耗，此外，还有其他可代替的法子。”
钱知一的那位三叔，看着确实是脸色苍老，且滴血之后肉眼可见的衰老许多，以年纪算，钱知一的三叔大概也就三十出头，不到四十，而且养尊处优不显老才对。
可钱三叔面容已经四十多，看着十分憔悴苍老。
顾明东心思飞转，猛然问道：“舍利子？”
忽然之间，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钱知一跟吴梦婷为什么会来上河村，那藏在深山老林中的藏宝，与他们之间必然有着联系。
之前顾明东一直想不通，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财富甚至起不到任何作用，为什么钱知一两人要冒着风险下乡。
但是这一刻，他恍然大悟。
郑通见他一点就通，赞许的点头：“不错，舍利子便是其中之一。”
“这个香炉中只有一颗舍利子，如今还要靠精血催动才能激发秘法，但只要找到第二颗，第三颗，拥有足够多的舍利子之后，只要用血液灌溉，催动秘法就再也不会损耗寿元了。”
顾明东眯起眼睛，想起那一盒子被自己损耗殆尽的“玻璃珠”。
郑通忽然想到什么，提醒道：“顾明东，你那颗舍利子可得藏好，若是被人发现想尽办法夺走，那你可就性命不保了。”
那颗舍利子都已经被异能吞噬殆尽，连渣渣都不剩了。
顾明东完全不担心这个，还笑道：“放心，我藏在了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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