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戳穿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浅棕色窗帘没有拉严,
雪景透过那一道小小的缝隙挤进房间，外面的世界一片清净明朗。
指骨撬开指缝，陈泽野和她十指相扣,
掌心纹路交叠,
脉搏跳动也相贴，祁安想起来下午在街边偶然听见的那句歌词：“旋转几轮变成我们深刻的指纹,
留在每个爱过的人心房里加温。”
心脏像是被泡进温水里，暖气烘满很软也很胀。
时针在不知不觉中走向顶端，兵荒马乱的一天结束，他们共享了十二月的第一秒心跳。
陈泽野不太用力地捏了捏她手心,
抬手又在她额头上试探了下：“还难不难受？”
“好多了。”话虽这么说，祁安还是向前凑了凑，脸主动往他掌心里面埋。
不是没安全感，也找不到什么理由,
就是想要和他贴的更紧一点。
基因使然,
是一种本能反应。
大概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些无意间的动作多么像在撒娇,
陈泽野压低眼睫，手臂上隐忍的青筋绷紧，太阳穴神经跳动很重。
祁安震惊，琥珀色的瞳孔睁大，但她又不傻怎么可能相信他
“下次别再这样了好吗？”
是带着点戏谑的语气,
但听起来特别有说服力。
陈泽野哼笑一声，半眯起眼，话语听起来有些不爽：“这么有良心啊。”
瞳孔漆黑，深邃难耐，让她不受控制地全盘托出。
祁安很认真地点点头：“以后不会了。”
陈泽野又换了另外一个问题：“那都听他们说什么了？”
“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祁安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还是自知理亏地什么话都说不出，头颈低下，认错般地等他数落。
什么叫算是啊。
分针滴滴答答,
羽翼般的长睫抬起又落下，祁安来来回回打量他好几次,
确认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放下心不再问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临舟的啊？”
陈泽野嗯了下，回答得却很模糊：“算是吧。”
陈泽野像是来了兴趣，眉梢上扬，语气有点散漫：“听谁说的？”
祁安不能出卖朋友，摇头不肯开口。
的话，秀气的眉头皱起：“你别和我开玩笑。”
以为是自己说错了，祁安连忙改口：“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不用。”陈泽野把她的手按回去，勾着唇轻笑，“我心里有数。”
祁安觉得他的话不太对劲，猛然间又想起来很久之前听到的小道消息，传言与现实结合：“所以说你真的不是黎北人？”
薄唇开合，他淡淡开口：“撒谎。”
她后悔刚才冲动下问出的话，准备随便说几句搪塞过去，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对上了陈泽野的眼睛。
“嗯？”狭长眼尾收拢，凌厉的五官轮廓在夜雾中有些模糊，声音却清晰震在耳侧。
脖子那里被他弄得好痒，但又无处可躲，浅灰色床单被蹭得发皱，祁安想起来另一件事，开口叫他名字：“陈泽野。”
陈泽野把玩着她垂到肩膀下面的长发，发尾扫过嶙峋腕骨，像是猫尾勾起痒意，缠了几圈在指骨上：“有笔账还没和你算。”
“你最近已经很累了。”祁安答得很诚实，声音却越来越小，“不想再让你担心我。”
祁安不知道他这些想法,
一双浑圆的鹿眼凝在他身上不动,
还在纠结他吹冷风这件事：“你呢？”
被叫到的人掀眼，动作没停：“怎么了？”
她没法不好奇：“这房子是你的吗？”
“你也知道我会担心你啊。”
“来临舟为什么不和我说？”
掌心抚上后颈那块软肉，他不轻不重地捻捏，语气跟着放轻了一点：“真要被你吓死了。”
？
“不管你跑到哪。”他微扬下颌，眉目凌厉落拓，说出的话认真却嚣张，“只要我想，肯定能找到。”
拆开的药盒就在身侧,
她手指拨弄两下：“你要不要也吃点药啊？”
不知道是不是房间太热，还是说被子太闷，祁安手心冒出一层黏腻的汗，额头也是，发丝细细贴在上面，让人忍不住想用手去勾。
陈泽野轻笑，回答得半真半假：“在你身上装了定位器。”
陈泽野哪里舍得真和她生气，心疼都来不及，可今晚发生的一切叫他没法不害怕。
装潢布置简单，深色系风格，但并不让人觉得沉闷，只是干净利落。
“没开玩笑啊。”陈泽野终于松开桎梏，脖颈向后仰了仰，恣意张扬的弧度流畅，两条胳膊撑在身后，偏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我说真的。”
空气短暂安静了会儿，电流有一瞬间的不稳，暖光色光线变暗，暧昧在雪夜中不断滋生，祁安想起来什么，抬眼打量起眼前这个小房间。
“嗯？”祁安懵着没反应过来，“什么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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