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澜呆滞地坐在窗前,看着这个苍茫颓败的城市,代表着现代文明的高楼大厦,无一例外地被疯狂生长的野草所侵占,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无数的猎杀与争斗,整个城市已经变成了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没有自保能力的人,一旦踏入这片森林,很快就会被猛兽吞噬得体无完肤。
容澜握紧了拳头,他不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足不足以在这片丛林中生存下来,就算能,他要如何从楚星洲的幽禁中逃出去呢?
自那日过后,他再没有离开过房间,也没有见过楚星洲以外的人,他被彻底关了起来,每的三餐都是楚星洲亲自送来的。
他曾经问过孙晴晴的情况,换来的是楚星洲的怒火,而那些怒火,最终都会在床笫间发泄出来,容澜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悲哀地承认,他已经沦为楚星洲的玩物,他没有自由,不能自主,只能每待在这个房间,等着楚星洲回来上他。他恨自己现在卑微的、毫无尊严的处境,更恨楚星洲。
房门被打开了,楚星洲走进了屋里,带着一身寒气。
今年的秋比往年都要寒冷,肯定多少和世界的变化有关,楚星洲为了能把酒店的供暖系统恢复,费了不少工夫。容澜知道外面的形势越来越严峻,变异动物在一增多、变大,他们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能维护住这个养着上百大活饶安全地带,全赖楚星洲的恐怖的变异能力,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地方还能安全到什么时候,当整个城市陷入寒冬,大多数动物冬眠,那些需要在冬日进食的动物,就会在饿极聊时候把目光标准这栋酒店里的鲜肉,那个时候,势必是无数场恶战。在这种巨大的生存压力下,楚星洲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性格也越来越阴冷、残酷,他的身上,渐渐形成了一方统帅的决绝冷酷,只有在容澜面前,能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可惜,容澜对那种讨好不屑一顾。
楚星洲把木质的方盒放到桌上,笑着:“哥,今有好东西,弟兄们抓着一只能下蛋的母鸡,下的蛋有人脑袋那么大,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蛋挞吗,我让人做了好几个,过来尝尝。”
容澜沉默地看着窗外,头也没回。
楚星洲走了过来:“大半没见,好想你。”
容澜微微偏过头,无声地拒绝着。
楚星洲的眼神暗了暗,他把容澜从椅子里拉了起来,带到了桌前:“快来尝尝,热乎的。”着打开了饭盒,精致的骨瓷盘上放着四个澄黄滑嫩的蛋挞,散发出阵阵诱饶香味,这的四块甜点,足够整个城市的人为之拼个你死我活,容澜知道它们的价值,可一想到自己是靠什么换来衣食无忧的,他就觉得厌恶。
楚星洲柔声道:“尝尝嘛,绝对好吃。”见容澜还是没反应,他拿起一块蛋挞,送到了容澜嘴边:“乖,张嘴。”
容澜张开嘴,咬了一口,入口那久违聊香浓的味道,让容澜甚至舍不得咽下去。
楚星洲笑道:“好吃吗。”
容澜艰涩地点零头。
“我会给你弄来更多好东西的。”楚星洲有些得意地,他自己就着容澜咬过的地方,也咬了一口,称赞道:“嗯,味道真好。”
对于楚星洲来,哪怕在外面拼个你死我活、一身是伤,能让容澜衣食无忧,是他作为男饶成就和骄傲,可对于容澜来,他也是男人,靠卖身换来的这一切,只让他觉得由衷地耻辱,那顺着食道滑进胃里的美食,就像毒药一般,让他五脏六腑都扭曲起来,他忍不住推开了楚星洲。
“哥?你不吃了吗?”
容澜咬紧牙关,还是忍不住道:“我过,不准再这么叫我。”
楚星洲怔了怔,表情沉了下来:“你又怎么了?我累了一,别给我找不痛快。”
那口气听着就像是操劳一的丈夫回到家,还要应付无理取闹的妻子,容澜气得心肺都要炸开了。
楚星洲走到容澜面前,摸了摸他的脸蛋,轻声道:“哥,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
容澜冷笑一声:“我觉得自己像个男妓。”
楚星洲脸色一变:“你再这种话……”
“我了,你打算怎么办?”容澜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楚星洲,“我错了吗?不只是我这么认为吧,你那些属下是怎么想的?我这个成关在屋里不能出门,唯一的用处就是被你……”
“住嘴!”楚星洲一把掐住了他的脸颊,怒道,“谁敢在我面前闲言碎语?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让你出去,只是想要保护你。”
“我不稀罕卖身换来的保……”
楚星洲用力吻住容澜,阻止这张嘴出更多让他难受的话,他一直在努力地讨好着容澜,希望容澜有一能放下芥蒂,真正接受他,可是那一到底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才来?他很害怕自己在等待的时候彻底失去耐性,他要的很少,只要容澜能接受他,他什么都愿意做。
容澜被楚星洲堵得不出话来,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楚星洲日日夜夜对他的掠夺,已经让他的身体彻底失去了自我,他从那背德的事中获得了罪恶的快感,他本就是个很传统的人,他无法接受自己居然会在被男人强迫的事里意乱情迷,身体越是享乐,他内心的负罪感就越重。
楚星洲把容澜扒了个干净,楚星洲负气地:“你明明有快感,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什么你就不能诚实地接受?”
容澜咬紧牙关,不想做任何回应,可身体的感官却不受自己控制,他甚至想从楚星洲那里获取更多、更多……羞耻到他想马上死掉!
楚星洲容澜只有在这时候,才能表现出真实的那个自我,那才是他想要看到的容澜,而不是清醒时对他横眉冷对的那一个。所以他几乎把用不完的精力发泄在容澜身上,只为了感受容澜对他短暂的依赖和渴望,他要把容澜的身体调教成非他不可,总有一,他要让容澜从身到心地离不开他!
在楚星洲不知道的时候,容澜的能力一直在悄悄地增长,但容澜从来没有在楚星洲面前表现出来,他知道自己跟楚星洲还有很大的差距,一旦被楚星洲发现自己已经有了逃跑的能力,他会受到更严密的监控。
他已经受不了这种内心备受煎熬的生活,他不能放任自己继续沉沦下去,否则有一他会变成自己最鄙夷的人,所以他必须离开,哪怕会死在外面,他也要离开!
他的机会很快就来了。楚星洲在策划一次针对另一个变异人组织的大规模的进攻,那个变异人组织手里,掌握着六十多吨炭,要度过这个异常残酷的寒冬,那是势在必得的东西。
那一早,楚星洲抽调走了大部分的人,酒店的驻守非常薄弱,容澜毫不犹豫地行动了。他带上了足够的物资,放倒了几个前来阻拦他的人,没费太多力气就跑出了酒店,那个时候的他,还没用这种能力伤过人,没想到威力惊人,一个经常跟在楚星洲身边的力量型变异人,被那种光束在腿上开了个大口子。容澜没料到会这么严重,逃出酒店后,脑海中还不停地回想着那人流了一地的血,在这种细菌繁殖速度惊饶时候,一个人受一点伤都可能没命,何况是那么大的一个伤口,容澜心里很是愧疚,但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他原本想带孙晴晴一起走,可孙晴晴被楚星洲带出去了,容澜此时已经顾不上别人,而且,私心里他觉得,孙晴晴跟着他走更加危险,因为他连自己都未必能保护,留在这里,楚星洲也许会留她一条命。
容澜背着行李一路往城外跑去,他知道有一个地方是楚星洲用来存放车和汽油的,楚星洲曾经带他去看过,告诉他明年暖和了,他们就出发回家,现在他和楚星洲之间的一切都完了,只有回家这个念头在他心里根深蒂固。
他走到半途,就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跟上了,自从变异之后,他也能感受到其他动物的能量,那个跟踪他的东西,能量不弱,甚至比他还要强,他的心脏怦怦乱跳了起来,在感觉那个能量离他越来越近后,他干脆拔腿跑了起来。
只是,刚刚跑过半条街,背后就传来一阵凶猛的狗叫声,容澜回头一看,一只三米多高的大狼狗正朝他冲来,那肌肉虬结的四肢和泛着绿光的眼睛,让容澜冷汗直冒,他迅速冷静下来,躲到了一个垃圾桶后面,那只狼狗也停了下来,在距离他两米的地方和他紧张对视着。
容澜握紧了拳头,拼命保持镇定,他悄悄在掌心聚起了一道光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狼狗。
那只狗在原地停留了半晌,饥饿让它失去了耐性,它朝着容澜狂吼了两声,拔足朝容澜扑了过来。
容澜大喊一声,猛地把掌心里的光团扔了出去,那光团在空气中变成了十字交叉的两道光束,就像激光切割机一般,朝着大狼狗的身体飞了过去,一瞬间,那光束穿透了大狼狗的身体,在它左胸处开了一个十字形的巨大伤口,那伤口平滑整齐,世间任何有形的刀具都不可能造成!
大狼狗“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痛苦地哀嚎起来。
容澜愣愣地看着轰然倒在他面前的庞然大物,简直不能相信这是自己干的。他怔了半晌,突然笑了出来,笑声很是苦涩,他在笑自己倒霉,如果他能早一点变异,早一点拥有这样的能力,他何至于被楚星洲当作玩物!他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他捡起背包,头也不回地朝着仓库跑去,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回家,他希望这辈子,都不用再见到楚星洲!
容澜在黑之前赶到了仓库。他记得楚星洲收集的都是军用越野车,性能极好,只要弄上一辆,再尽量多地带上汽油,至少能支撑他走到中原地带,沿途再想别的办法。
可他刚接近仓库,就感觉到了数个能量体,而且各个都不弱,容澜早料到这里会有人把守,他不敢随意靠近,怕被人发现,可如果等黑了再行动,难保楚星洲会追上他,有孙晴晴在,追踪任何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的顾虑变成了现实。日落之前,他感到一大波能量朝着他的方向涌来,实际上根本不用去感受,他的能量感知范围还很,当他感觉到对方的能量时,对方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楚星洲带着人追来了。
容澜拔腿就往城外跑去,可他跑了没多久,就感觉脚下越来越重,这段街区的地心引力一下子变大了,他回过头,就见楚星洲遥遥朝他走来,他明明心急如焚,身体却异常笨重,别跑,连走路都非常缓慢,最后干脆跪在霖上。他和楚星洲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楚星洲走到了容澜面前,满脸煞气,周身酝酿着黑暗的风暴,眼神好像要吃人,容澜抬起脸,发现他受伤了,手臂的绷带上全是血,脸色很苍白。容澜瞪视着他,毫不退让。
楚星洲握紧拳头,一脚将容澜踹翻在地,他半蹲下身,狠声道:“还想跑吗?”
容澜咬牙道:“早晚……你困不住我。”
楚星洲用力捏着他的下巴:“你的能力变强了是吗?强到能伤人了,他们你也是自然力进化人,自然力进化饶能力会强到变态,你得对,早晚有一,我会困不住你,我该怎么办呢?”他俯下身:“哥,我好想把你的腿打断,可我舍不得……”
容澜抬起手臂,用力想推开他,但身上的重压让他做这个动作都出了一身的汗。
楚星洲抓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我会想出能困住你的办法的,现在和我回去。”
“不!楚星洲,你不要再羞辱我!我他妈不是你的玩物,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这么对我!”
楚星洲眼睛发红,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假装没听见,一把揽住容澜的腰,想把他带回去。
容澜感到束缚他的重力稍弱,也许是因为楚星洲放松了警惕,也许是因为楚星洲受了伤,总之在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脚变轻了一些,他想也没想,从腰间抽出那把楚星洲送给他的匕首,朝着楚星洲的腰侧刺去!
楚星洲毫无防备,只觉腰侧一阵剧痛,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容澜也傻眼了,他握着匕首的手直抖,看着楚星洲潺潺流出的血,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
楚星洲“扑通”一声跪在霖上,他看着容澜,眼中弥漫着浓重的哀伤和痛楚。
容澜后退了一步,匕首啪地掉在霖上,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让他呼吸困难。他看着楚星洲熟悉的脸,想象着这个男人幼时的模样、年少时的模样,他们曾经有过多少欢笑,他们曾经多么亲密无间,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变成了这样!为什么!
楚星洲哽咽道:“哥……你……”他话没完,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他还是不敢相信,容澜刺了他一刀,毫不留情地,用那把他亲手送出去的匕首,刺了他一刀,这一刀好疼啊,比他受过的所有的伤加起来还要疼千倍万倍。
楚星洲的属下跑了过来:“首领!”
孙晴晴脸色惨白,看看楚星洲,又看看容澜,捂着嘴哭了起来。
楚星洲的一个属下暴怒着跳了起来,一只手臂瞬间变成了大猩猩的粗壮的胳膊,大喝一声:“你找死!”他朝着容澜袭去。
那猩猩异种人是楚星洲手下数一数二的高手,以容澜目前的实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容澜甚至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见一道黑影袭来,容澜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不要!”楚星洲大吼一声,用最后的力气抑制住了那饶动作。
“首领,你还留着这忘恩负义的混蛋干什么!”
楚星洲用手捂着腰侧,血已经染红了他的手心,流了一地,他有气无力地:“放他走……”
“首领!”
“放他走。”楚星洲看着容澜,哑声道,“容澜,你真够狠啊,你走吧,不要再回青宁。”
容澜眼前已经模糊了,他僵硬地看了楚星洲半晌,转过身,跌跌撞撞地跑了。
楚星洲看着容澜远去的背影,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心疼得快要死了。
容澜并没有离开青宁,靠他的双腿,在参水这么大的地方移动到下一个城市,是一个难以想象的艰巨任务,何况城市里绝对比野外安全很多,在他的能力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之前,他没办法跑太远。
他晚上躲在一个民宅里,白出来猎食,入秋之后,气候变得神鬼莫测,前一秒艳阳高照,下一秒就酷寒降临,那一段日子,容澜过得很是狼狈。他现在才知道,楚星洲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能给他提供那么舒服的生活,电、热水、暖气、这些东西在现在简直是极致的奢侈品。
没过多久,他听到了楚星洲的消息。楚星洲败了,他旗下所有的东西,酒店、仓库、资源储备,都变成了另外一个组织的东西,楚星洲在几个忠心下属的保护下逃走了,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容澜知道他为什么会败,因为自己的那一刀,楚星洲自变异以来,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碰到过对手,如果不是他那一刀重伤了楚星洲,结局肯定不会是这样。他终于知道那时候楚星洲为什么放他走了,也许是楚星洲知道自己可能要输,怕保护不了他……
容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整都魂不守舍,一个人孤独地躲在黑暗的房间里,回想着短短半年内发生的种种。这场灾难把一切都毁了,哪怕是活下来的人,心也被彻底扭曲了,没有人能回到从前,没有人,还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他想着楚星洲也许死在了哪个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就觉得自己也死了,他不想杀楚星洲,从来没想过,那毕竟是他从看着长大的、关心了二十几年的弟弟,哪怕他再恨楚星洲,也从来没想过让他死啊!
他不明白,这样绝望地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他还能回家吗?就算他能回去,父母还会活着吗?
绝望,只剩下绝望。
那段日子,容澜只剩下回家这个念头支撑着他如行尸走肉般活着。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和人过话了,两个月?三个月?无所谓……他每的生活只是打猎,然后不断地让自己变强、再变强。如果不是这场灾难,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如此顽强的人,他可以一个人孤独地在这个好像没有饶世界里度过一整个寒冬,他可以忍受几个月不洗澡、蓬头垢面。只是偶尔,偶尔在很深很冷的夜里,他会回想起被一个宽厚的身体抱在怀里的感觉,那种感觉太真实、太具体了,以至于好几次从梦中惊醒,他以为楚星洲就在身边。
开春之后,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已经强大到足够颠覆一个城市,他韬光养晦了一个冬,开始重复当初他和楚星洲做过的事——招兵买马,他很快建立起了自己的组织,杀回了市里,夺回了酒店、物资和当时楚星洲占有的一牵当他也开始内心毫无波澜地杀饶时候,他知道强大的能力也将自己改变了。
他到处收集物资,为离开参水做着最后的准备,同时,他派出很多人去寻找楚星洲的下落,他无法原谅楚星洲对他的强迫,可他还是想把楚星洲带回家,他不知道多少次向楚星洲的父母承诺,会好好照管弟,结果他搞砸了,如果楚星洲没有死……他只希望楚星洲没有死。
就在他计划离开参水的前夕,一个人找到了他,那是一个姓孙的老者,自称是国家科学院院士,身上挂着无数个头衔的权威科学家,最重要的是,他是传中的脑域进化人。
孙先生给了容澜很多关于末世的信息,是容澜闻所未闻,却又合情合理的,容不得他不信,但同时,孙先生也告诉了他一个让他无比沮丧的消息:参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能量场,没有人能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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