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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莫小如手挽手地进了公司，刚到前台就看到黄明太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们。
我俩的脸色瞬间一沉，对视一眼，眼神交流：该不会老破小又变卦了吧。
事实证明，好的不灵坏的贼灵。
屁股刚坐在凳子上，莫小如的手机就响了。
业主来的电话。
我觑着莫小如的脸色变化，手指不自觉地蜷紧。
挂了电话的莫小如叹了叹气，“妞，业主说不装修了。”
“说是开发商看中他们那块地了，要拆迁。”
我：“这算业主毁约吧。”
莫小如点点头，“毁约，赔偿双倍定金，业主一会儿就来公司跟我们解约。”
莫小如扯了扯嘴角，生无可恋地站起来，这事儿还得给经理说一声。
虽说是业主毁约，但通常不会按照合同赔付违约金，最多是五千块定金不退了。
想来跑前跑后忙活这么多事儿，五千块还不够营销成本呢。
不消想，莫小如这会儿进去又是被一通臭骂。
我：“我跟你一起去吧。”
莫小如：“别了，我反正被骂习惯了。”
我：“我陪你！”
莫小如：“……”
经理办公室，鸦雀无声。
经理盯着显示器上的施工图，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我俩不存在一般。
我和莫小如已经站了有一刻钟，我吸了吸气，开口，“经理，我知道是因为有这个项目才会聘用我，现在项目没了，我今天就走人。”
莫小如急忙拉我，小声说，“你干嘛呀，这是业主毁约又不是你的错！”
经理这才抬起头来打量我们，他盯着我客气地笑了下，“沈亦欢是吧，你很明事理，既然你都这么为公司着想我要是不同意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嘛。”
莫小如脸色一变，“经理，一码归一码，沈亦欢跟业主毁约有什么关系？”
经理：“我还没说你，你来公司这么久，完成几个装修项目，我没找你麻烦你倒先跟我喊上了！”
莫小如气短，想开口反驳却被经理打断，“爱干干不爱干都给我滚蛋！”
我扯了扯莫小如的衣角，“经理，小如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就去找人事办离职手续。”
莫小如被我拽出经理办公室，她满脸不服气。
我：“妞妞，我走好过我们都失业呀，你冷静一点。”
莫小如气不过，“可是为什么要你走人，你设计水平比在坐的强太多。”
我：“因为我在试用期。”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没有项目公司不养闲人，自然先挑不用赔偿的先开刀。
莫小如：“这肯定是黄明太搞的鬼，他一个人四五个助理，咋就不能多你一个了！”
我：“你都说了那是黄明太的助理，你好好苟着，这样我们才有钱去美人冢看帅哥。”
劝完莫小如，我去找人事结算这八天的工资，路过公司的茶水间却被端着咖啡杯迎面走来的黄明太挡住了去路。
他一脸小人得志的嘴脸，“哟，亦欢，这是要辞职了啊。”
我：“黄总工，请让一下。”
黄明太故意堵我，轻佻的眼神看得我很不舒服，“亦欢啊既然你都要走了我送你一句话吧，选择大于努力，你当初要是愿意跟我，现在也不至于落得卷铺盖走人的下场吧！”
我抬眼，冷冷的目光盯着黄明太。
黄明太大概是没戴眼镜，瞎了，“你想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求我呀。”
话音落下，男人塞了一张酒店房卡到我的手中，凑近我压低声音，“今晚七点，看你表现了……”
啪！
甩了甩右手，手麻了。
抬眼看着脸上印着五指印的黄明太满目震怒，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我冷笑，“几个妈啊，这么说话。”
黄明太咬牙切齿：“沈亦欢，你敢打我！你死定了，你信不信我一句话我让你永远进步了家装行业！”
我：“看不清自己？家里没镜子，总得有尿吧？”
黄明太：“你……”
猥琐男伸手指着我，牙齿疯狂颤抖，却憋不出一句话来。
打完黄明太，我觉得身心都舒畅了。
转身去找人事结了工资，1328块。
出了公司，口袋里揣着一千多块的巨款，此刻的我冷静了一点。
以黄明太的为人，只怕是短时间内我很难在家装行业找到工作了。
但是我不后
悔扇黄明太。
唯一后悔的，就是我没把他的咖啡泼他一脸。
给莫小如发了个微信告诉她我先走了，让她好好上班。
漫无目的地拧着包在街上瞎逛，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镇兴古巷。
白天的巷子还算热闹，每家每户都敞着门，许多老邻居都已经搬走了，现在多半是外来打工的租户，不认识。
我停在锈迹斑驳的大铁门面前，看大门紧闭，心里不免疑惑。
正犹豫要不要敲门时，大门从里面打开。
只见沈志强杵着一根树杈，脸上憔悴而苍白，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在见到我的那一刻，闪过一丝意外。
沈志强：“亦欢，你怎么回来了？”
我杵在门口没动，不知道说什么。
沈志强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爸爸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回来怎么不告诉爸爸，家里什么都没准备。”
我吸了吸鼻头，声音平静地说，“顺路路过，来看看你。”
沈志强明显一愣，让我进屋坐，杵着树杈赶紧去厨房，“囡囡你坐会儿，爸爸去给你炒两个菜，很快的。”
看着沈志强吃力的背影，我感到很心酸，连忙拦下他，“爸，你坐会儿，我不饿。”
我扶着沈志强坐下，看着他腿上的石膏油光锃亮脏兮兮的，“你吃了吗？”
沈志强摇头，“我不饿。”
咕噜。
话音刚落，沈志强的肚子就响了。
他尴尬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窘迫，“爸爸真的不饿。”
我笑了笑，没拆穿，走进厨房，“我有点饿，下面条可以吗？”
沈志强欣喜不已，激动地连忙点头，“嗳，家里有面条，囡囡你再给自己煎个鸡蛋！”
逼仄的厨房脏得下脚都难，用过的锅碗瓢盆随处乱放，灶上烧着热水，我找到所剩无几的面条下了两碗，顺便煎了两个鸡蛋。
“爸，吃面。”
我端着面条出来，沈志强又惊又喜，看着他背着我抹眼泪，我的心里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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