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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出使北境乃是秘密行事,对外只称病了,要修养一段时日。
太子监国的第一天,便有几个朝臣也称病未能上朝。
诸多大臣心里都明镜似的,这是丞相一干人等在和太子殿下打擂台,
因此各个都装聋作哑不吭声。
“新年伊始,各地方上奏的折子孤都细细查阅了一番,丝绸,木炭为何溢价如此高?”周辰瑞将折子重重摔在案台上,怒斥着下方的朝臣们。
这事乃是户部管的,他们这些人哪里知晓。
“太子殿下,今日户部尚书大人告病在家,微臣等对这事儿也不甚了解,不如等户部尚书病好了之后殿下您在好好问他?”人群中,一位身着红袍的五品官吏站了出来。
周辰瑞见他品级不高,却敢站出来替户部寻借口,想也知道是要卖给户部尚书一个人情。
“孤倒是不知道,户部尚书的官威如此大,竟能让孤等他病好了,此时正值两国交战,国库亏损,莫不是这其中有他的手笔,这些银钱到底是买了丝绸木炭,还是用做其他,嗯?”
周辰瑞一手拍在桌案上,愤然起身!
此言一出,站在下首的诸位朝臣皆是诚惶诚恐的跪拜下去。
太子这般行事,若被他按上一个叛国的罪名。
那他们就是下一个被流放的“穆”家。
“殿下息怒!”众人齐声高呼。
周辰瑞看着下首跪着的百官,内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孤想了想,户部尚书既然病了,那就派个御医去府中瞧瞧,好早些将此事理清楚,才没有辜负父皇交予孤的重任。”
“殿下所言极是。”百官只得低头附和。
等散了朝后,先前为户部尚书说话的那位官员早已吓得腿软,被内侍架着离开的。
诸位大人怕被牵连自身,皆是离他离的远远的。
太子殿下早朝的命令传去太医院的时候,太医院院首便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交给了连箫。
连箫在太医院人微言轻,地位并不高,院首吩咐的差事他自然不能拒绝,否则恐怕给太后看诊的机会就没了。
太医院的人都认为他是被家里使了钱财塞进宫里的,医术并不高明,所以一但有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他去干。
连箫拎了药箱子在记事档上登记好之后,便离开了太医院,前往户部尚书大人的府邸。
听着后院传来的中气十足的怒骂声,连箫就能断定他这是在装病。
也难怪,太子掌权,他们乃是丞相的党羽,不装病岂能行?
“连太医,这边请!”
喝了两盏热茶,他这才被请到了后院。
看着坐在八仙桌旁的户部尚书程元,连箫朝着他拱手行礼,随后为其把脉,“程大人肝火旺盛,这有一副降火药,只需服下一剂即可好转。”
程元一听他这话,立刻吹胡子瞪眼:“你这个庸医,本官是得了风寒,已经抱病不能起身,你如何看诊的?”
两党相争,连箫并不想充当炮灰,收拾着药箱,视线落在那炭盆上,“程大人这屋里的银炭烧的十足,一两炭十五两白银,这一盆应该不下百两,大人您一个月的俸禄够烧吗?”
“你、放肆,本官是户部尚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中饱私囊吗?”程元被踩了痛处,当场就坐不住了。
“我只是个小小御医,怎么会质疑您的清廉,倒是太子殿下今日早朝询问了户部采购的丝绸和白炭比往年高出许多,若是太子殿下以为,那——”
太医院院首吩咐自己的话他已经带到,连箫也不打算久留,拎着药箱子抬脚就走。
只是他刚跨出院子就听见身后传来程元的骂声。
“要不是左相去了北境收拾穆家的人,轮的到他来监国?”
后面有人再劝着程元,声音便低了些,再说什么连箫已经听不清了,攥紧了药箱子加快脚程离开了此地。
连箫并未回宫,而是趁此机会回了家中在长街上的商铺,寻到了他的阿姐。
连筝正在商铺里和掌柜的谈商队的事情,见着弟弟慌里慌张的提着药箱子下了马车,连官服都未来得及换,眉头一簇,顿时起身相迎。
“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着急?”
掌柜的也十分有眼力劲儿,示意仆从去外头打探,莫让人盯上了他们家的公子。
姐弟二人到了铺子后院,连箫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左相去北境恐怕要斩草除根,是陛下下的旨意。”
“可当初你不是说这消息走漏出去,可保他们安全的吗,怎么
突然就——”连筝倒了盏茶水给弟弟。
连箫一饮而尽,“这事儿我也不清楚,但现在必须要给他们通风报信,让他们做好准备,否则!”
后果他不敢去想。
“别担心,家中豢养的信鸽是干嘛用的,咱们两手安排,信鸽先把消息递过去,让穆家早做打算,我再和商队一块儿出发,看能不能抢先一步,将你心仪的姑娘悄悄带回京来!”
“阿姐!”连箫心中蓦地一暖,只是此行过于凶险,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阿姐万事小心,家里那些会功夫的侍从多带些,实在不行咱们花重金请人。”
连筝一听他这话,忍不住抬手戳了戳他的眉头:“你呀关心则乱,人多显眼,这事儿阿姐定会尽全力去办,你就好好的在宫里头当差,有什么新的消息,及时告诉我。”
连箫郑重的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一丝赧然:“阿姐打算何时出发?”
连筝看着他如此在意那个姑娘,心里也愈发好奇赵思甜到底是何模样。
“怎么也得天黑之后,商队需要时间整理,你放心,他们的马快不过咱们连家的。”
“阿姐,此事先不要和爹娘说。”
“行了,这事儿还轮得到你来叮嘱,快回宫好好当你的差,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连筝将他往外赶,看着他上了马车离开,这才返身进了铺子里。
“白掌柜,去召集商队,天黑之后我们便出城前往北境。”连筝摩挲着腰间的令牌,脸上一片肃穆。
白掌柜不敢多问,立刻拱手去办。
天黑之后,一队行商人马出了京城,朝着北边的方向去。
而在离京城五十里外的江城县衙内。
左相此刻正坐在主位上,喝着江城县县令亲自泡的茶水。
“大人,不知道您此番来是?”
“本官是奉陛下旨意出来办事儿,不该问的别问,给我们寻个落脚的地方住一晚即可。”左相抿了一口茶水道。
寒冬腊月,江城县县令被丞相的突然到访吓得冒了一身冷汗,见不是来寻自己的麻烦,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天色已晚,不如就留在府衙后院安置,您看行吗?”
左相吹了吹漂浮起来的茶叶,“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这茶水不错。”
“大人您喜欢就好。”
江城县县令退了出去,立刻吩咐衙门里的人去收拾厢房,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左相带来的那十个人,虽都是普通人装扮,但他瞧得分明,那些黑衣人佩戴的长剑都是统一的配置。
他曾听闻陛下养了一些死士,只怕左相带的这些黑衣人便是。
至于要去做什么,他不敢再深想。
与此同时,距离江城县极远的北境之地。
沈、穆两家并没有接到任何来自京城的消息,更不知道当今陛下对他们已经起了杀意。
因着穆延峥已经出去有数十天,家里是半点都没有收到他的消息,难免都有些担心。
这一日,穆老夫人修剪着兔子毛,因为走神险些剪到自己的手指,幸亏只是剪破了皮,但也流了不少的血。
“祖母,您别担心,一时半会哥哥肯定回不来的,不如您跟我去县里办一件事情吧!”赵思甜一边给她消毒撒药粉止血,一边给她缠上绷带。
穆老夫人蹙着眉头看向她:“什么事?”
赵思甜附在她的耳边与她耳语了一番,穆老夫人眼神都亮了,“这样好的事情怎么不早说,走,咱们现在就找个牛车去县里。“
陈婉看着自家婆母着急忙慌的拉着赵思甜往外走,拦住她们的去路出言询问:“都晌午了,你们这是要去哪?”
“婉娘,你在家里等着嵘哥儿,我和思甜去县里一趟,晚饭前就能回来。”
不等陈婉继续追问,赵思甜已经回过头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祖孙两个坐着村里的牛车到了县城。
这是穆老夫人第二次驻足在此,上一次还是被流放的时候匆匆瞥了一眼。
赵思甜一直注意着老太太的神色,见她又回忆起往昔,挽着她的胳膊就往西市长街上去。
“姑、姑娘,你要修补什么物件,还是要打些什么器具?”打铁的小伙子穿的单薄,手上轮着铁锤,头一次在自个铺子里见到如此水灵的姑娘,连话都不会说了。
只听“刺啦”一声,铺子里的半块帘子被挑了起来,一个行动不便的中年男子,手里夹着一柄刚锻造的长剑走了出来。
“你们要买什么?”男人的声音有低沉和眼前的小伙
子样貌有五分相似。
赵思甜一字一句道:“我要做这个东西,你们可能做出来?”
关家兄弟二人的视线齐齐落在小姑娘拿出来的图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