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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宁安村那些青壮年愿意助他们一臂之力,赵思甜也不想让他们白白送死。
左相这次带的都是死士,他们这些人何以是死士的对手。
是以,他们得在左相他们动手前,就先将这些人给撂倒。
前提是,他们得先抵达北境,落入圈套中。
“你们先留在这里,我去找下张大人。”赵思甜将信塞在袖子里就要前往县衙。
穆延嵘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思甜姐,我要和你一起去。”
兄长不在,他身为穆家的唯一的男丁,得保护好家人。
赵死甜见他目光坚定,点了点头,带着他一块儿去了。
县衙内。
张永碌接到大雁关送来的密报,吴国有一支队伍此刻正驻扎在关外百里地,都已经在安营扎寨,只怕不日就会攻城。
主簿站在一旁替他研磨,见自家大人手都在抖,声音也跟着有些颤:“大人,朝廷真的会发兵派人来助咱们吗?”
他不问也罢,这一问,将张永碌给彻底问住了。
毛笔停在半空中,墨汁瞬间滴在那信上,晕染开来。
“大人——”
张永碌回过神来,将废掉的纸张扔到一旁,似下了决心一般,重新写了一道折子上表。
“如今是太子殿下监国,咱们北境虽不受重视,但若是大雁关被破,必然会殃及其它城池,所以,太子殿下一定会派兵来的,一定会的。”
主簿在旁看着自家大人的神情,心里一顿,只怕这事并不会真的如同大人所言。
“你且将这道折子让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张永碌正色道。
此事非同小可,主簿知道事情轻重,领命下去吩咐人手去办。
他刚一走,就有人来通报,说是赵思甜和穆延嵘要求求见。
张永碌一听她们来了,连忙吩咐将人领了进来。
“你们也听说大雁关出事了?”赵思甜与穆延嵘刚踏入房门,还未来得及同他道明来意,就听得张永碌先开了口。
张永碌见二人面上一片茫然,显然不是因为这事,下意识轻咳一声,“你、你们来的正好,本官也有事情要同你们商量一二。”
赵思甜与穆延嵘坐在下首,先摁住了穆延嵘,让他暂时不要冲动,反倒是朝着上面的人拱手询问:“大人是要同我们商量什么事情?”
张永碌望着二人真挚的眼神,一时竟有些张不开口,可转念一想,厚着脸皮还是说了:“方才本官接到线报,吴国的兵马现驻扎在大雁关外,本官想你冶炼的那些兵器可否先拿来抵御外敌?”
张永碌一张老脸羞的通红,实在是他的府衙里根本拿不出趁手的兵器,若朝廷真的不派兵来增援,后面也只能他来征兵让百姓和流民们上战场了。
“可以。”赵思甜淡淡吐出两字。
张永碌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她,“你说可以,你真的愿意帮本官?”
“嗯,这些兵器本来也是为了抵御敌人所冶炼,大人若是需要尽管拿去就是。”
“好,太好了,本官替北境、不,是大周的子民们谢谢你。”张永碌朝着赵思甜拱手行礼。
赵思甜上前一步迅速将他扶了起来,“大人,您要问我借兵器,是不是也认为朝廷不会发兵,那征兵一事恐怕免不了,我想先带着家人前往驻守大雁关,您看可以吗?”
“你们要驻守大雁关?”张永碌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她,而后又摆了摆手拒绝,“这、这不行,本官既然答应了你们兄长,自然会尽全力照顾你们,绝对不会让你们有任何闪失。”
“可若是我们继续留在宁安村,您又如何让其他流民信服,与其如此,倒不先让我们做个表率,大人!”穆延嵘在旁听着,立刻替赵思甜挡下了张永碌的诘问。
他已经明白思甜姐为何要这般做了。
赵思甜看着眼前逐渐成长的少年,眼里露出一抹赞赏。
望着与穆延峥有几分相似的容貌,张永碌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你可知道,这上战场和你们在山上打猎是不一样的,是会死人的。”
“张大人,您的一番好意我们都知道,但若是让我们躲在别人的身后,只怕会被戳脊梁骨,我不怕死,更何况,谁死还不一定!”穆延嵘高昂着头颅,少年锐气在此刻彰显,让人无法忽视。
“好,本官答应你,不过你们去了大雁关,一切都要听从指挥。”张永碌唤了主簿进来,让他去大雁关将方贞寻来。
“大人,这个时候将方头寻来,会不会坏事?”主簿略有些
许担心。
张永碌一拍桌案,寥寥写下几笔递了过去,沉声道:“让你去你就去,让他带着一小队兵马给我尽快赶回城,若是敢不听从安排,本官罢了他的职位。”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主簿退下去后,张永碌看向二人道:“那本官就不留你们了,这些日子你们也尽快回去收拾收拾,等方贞来了,就带着你们一起去大雁关。”
“是,大人!”赵思甜和穆雁嵘二人拱手退下。
在离开之前,张永碌突然唤住二人:“对了,你们来找本官还没说是为了什么事情?”
“大人,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儿,我们可以自己解决!”赵思甜唇角微微一翘。
张永碌仔细端量了一番:“若是你们解决不了,尽管来找本官。”
“是,大人!”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张永碌从身后的架子上翻出了尘封已久的北境地形图。
大雁关,关内。
方贞刚从城墙上下来,就接到了县衙张大人的急令,让他迅速回县衙。
“这个时候,让我回去作甚,不回!”方贞将密信扔到地上,转身就走。
来送信的小厮连忙捡起地上的折子,“方头儿,您好歹回去瞧瞧,此事事关重大。”
方贞顿住脚步,拧着眉头,满面虬髯,面上看起来着实吓人:“如此紧要关头,老子回去作甚,你们莫不是忘了年前他诓骗老子回去的事情呢?”
此言一出,跟着他身边的将领们纷纷笑出了声。
“方头,张大人这也是关心您,谁让您二十五了都还未成亲,张大人这是担心自个的闺女将来会栽在您手上!”
“混说什么!”方贞浓眉倒竖,解下腰间的配剑递了过去,“赶紧拿去当值,夜里都警醒着些,这些吴国人都狡诈的很。”
“方头,您就回去看一眼,兄弟们在这守着,谅吴国那些狗贼也不敢乱来。”
“就是,您回去看看,弟兄们都等着喝您喜酒了。”
“去你的,滚!”方贞一脚踹开几人,看着他们上了城墙后,这才转身离开。
等没了旁人,跟在方头身边的小厮压低了声音道:“大人让您带一小队人马回去,说是能解决关内粮草和兵器问题,并不是让您——”
“你怎么不早说!”方贞转身就揪住了他脖颈间的衣裳。
小厮委屈巴巴道:“我以为您仔细看过信上的内容了,方头!”
方贞面上涌起一抹赧然,好在夜色浓重,加上他面上虬髯覆盖,根本无人可察觉。
丢开手,那小厮自个跌坐在地上,“方头,您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一早就走。”
小厮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立刻追上前去。
两日后,县衙内。
当方贞带着一小队人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晌。
张永碌在外头料理事务,未能赶回,主簿只能先让方贞在后衙内等待。
不多时,张永碌浑身是泥的回来了。
“张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方贞瞧着张永碌狼狈不堪的模样,立刻冲了过去,“你们怎么回事儿,怎么保护的张大人?”
跟在张永碌后面的衙役根本不敢吭声,他们身上也同样都是泥,各个冻得脸青。
“不关他们的事情,你们快下去洗洗吧。”张永碌脱下官袍,“你且老实坐下,等我洗漱好出来再和你详说。”
半个时辰后,张永碌走了出来,瞧着方贞与几个将士们正未围在柴火炉旁皆是一副未见过的模样。
“没见过这好东西吧,不仅能做饭,还能烤火,自从有了它,我这屋里暖和的如同春日一般。”
“方头,咱们关内咋没有?”
方贞阴阳怪气的瞥了一眼张永碌:“那就要问问张大人,咱们兄弟顶着风雪守着大雁关,怎么没有这?”
“你呀还是这个狗脾气,这东西不多,不过你若是想要,本官可以给你们弄一台带回去,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先说来听听!”方贞可不再是以前莽撞任性的少年,守关五年,早已让他懂得许多道理。
“你去宁安村带上一批人去驻守大雁关。”
“张大人,是什么人,别是您又给咱们方头说媳妇吧!”跟在方贞身边的小将士口无遮拦,忍不住出言打趣。
张永碌冷眼瞧着他们这群粗人,哼了一声,“就他这副邋遢样,人家小姑娘未必看的上他!”
“方头,还真有女人!”
“你又骗我,不是说给我们粮草和兵器吗
?”方贞猛地站起身,怒不可遏的望着张永碌。
“你急什么,给我坐下,听我把话说完!”张永碌抬眸望着眼前人高马大的男人。
方贞满脸都是不服,只是当他们听完张永碌的一番话后,谁都不敢乱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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