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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502
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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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符纸宛如披荆斩棘的利刃，逆风而行，径直劈向亚姑手上的石像。
亚姑不躲不避，通红的眼珠里涌出丝丝黑线，掌上的妖星体内似是蕴藏着用之不竭的力量。而亚姑正是依靠这股力量强自支撑。
不知为何，脏腑痛感愈发增强。只要她稍微松懈就会被裴锦瑶击倒。亚姑紧咬牙关，无论怎样她都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那道符纸却顽强的迎着劲风席卷而来。妖星似乎察觉到危险接近，发出极为不安的嗡鸣。
许是嗡鸣声扰乱亚姑心绪，刚才还在流利的念动着咒语的嘴唇突然顿住。亚姑目中血红骤然骤然消退，脏腑的疼痛立刻蔓延至四肢百骸。腹中如同海浪翻涌，一大口鲜血自亚姑口中喷了出来。
刘桐大吃一惊。眼下能够将他带出京城的只有亚姑。如果她有事，那他……刘桐眼中浮露惧意。
亚姑来之前，辣椒水，黄表纸外加狗尾巴草都备齐了。要不是调辣椒水的探子手脚慢，怕是他已经尝到滋味了。
用膝盖想也知道，裴神机使琢磨出来的刑罚肯定能把人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恐慌牢牢笼罩住刘桐。他睁大眼睛盯着那张黄符，不由自主退后半步。脚跟刚刚沾到地面，符纸只差一点就碰到石像。亚姑将石像拢进怀里，掉转身用自己的脊背为妖精生生挡下这道符。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亚姑并未感受到预期中的疼痛，恰恰相反，她有种暖融融的舒适感，就连脏腑也像获得新生一般，不适全消。
亚姑不由得轻笑出声，抬起头，就见刘桐一副见鬼的表情。他手指颤颤指着亚姑的胸口，结结巴巴的说道：“进、进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亚姑不耐烦的睨了眼刘桐，却还是循着他的手指低头看去。
这一看，可把亚姑吓的不轻。
石像一半露在外面，一半没入她胸口。露在外面的刚好是一张吐着蛇信的血盆大口。因为有心血滋养，信子柔软灵活，吞吐间不经意刮到尖利的獠牙，那颗牙随之泛起森冷寒光。
此情此景，吓得亚姑面容扭曲狰狞。她顾不得多想，去拽刘桐手腕。
刘桐许是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亚姑扭脸望向架着薄毯快速飞来的裴锦瑶面色大变。
“世子爷，你不跟我走，可也不能落在裴三手里。”亚姑举起手，黑色的指甲蹭的窜出寸许长。
本就受了惊吓的刘桐愈发害怕。眼泪不值钱似的往下掉。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亚姑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喉咙就被亚姑尖利的指甲划开。鲜血泉水般涌出来。
“这下咱们都省事。”亚姑将手放在蛇信前，蛇信卷起，贪婪的舔舐着指尖上的鲜血。
就在此时，亚姑忽听背后似有不同寻常的风声传来。她低头看看前胸，决定先离开此处再做打算。
但是，不等她抬腿迈步，第二道符已经插进她的后背。亚姑同样感受不到疼痛，几个起跃消失在朦朦晨光之中。
裴锦瑶还想用符纸再攻，可眨眼功夫就没了亚姑踪迹。
“她腿又不瘸了？”厚底小皮靴重重跺了几下，“老文，她往哪个方向跑的？”
老文抬手向前一指，“那处。”两手扒着薄毯向下看去，“裴神机使，刘桐死了。”
裴锦瑶嗯了声，沉着脸往老文手指的方向追去。
“亚姑一连中了我两道符，怎么跟没事人似的？”她睁大眼睛，努力寻找亚姑的身影。可是连个影儿都没看着，“腿也不瘸了，还跑的那么快。”
“这事儿有蹊跷。”老文回望满脸满身都是血的刘桐不禁唏嘘，“谁能想到刘桐是被自己人杀死的。诶？您说亚姑为何杀刘桐啊？”
裴锦瑶缓缓摇头，“谁知道了。没准儿他们康王府的人就是喜欢杀主子。”
闻言，老文打个冷颤。
裴锦瑶又追了一阵，实在是找不到人这才原路返回。
东厂探子们受伤的不少，没受伤的帮忙收拾残局。刘桐的尸身也被裹在草席里，燕凰玉冷冷掠过刘桐那张布满血污的面庞，吩咐白英，“抬下去用石灰盖好。”
白英躬身应是，扬手指向刑房，“督主，不如趁此机会把东厂修整修整。”
燕凰玉摆摆手，“这事你拿主意就好。”视线一直追着半空中的裴锦瑶，她脚下的薄毯就跟飞远的纸鸢似的，“裴三怎么还不回来？穷寇莫追嘛，出了事怎么办。”
“您放心吧。裴神机使多能耐呀。她一来就把那个大巫赶跑了。”白英低声吩咐搬动刘桐尸体的小探子几句，转回头又对燕凰玉说道：“她追不着自己就回来了。”抬眼看见薄毯越来越大，“回来了，回来了。您瞧，她心里有数着呢。”
燕凰玉松口气，“等会儿还得进宫复命呢。”
白英“哎呦”一声，“裴神机使不是应该‘病’着吗。她……陛下不会怪罪吧？”
燕凰玉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你去给裴神机使准备一套易容的东西。假装病弱还不简单？”
白英麻溜去准备。
裴锦瑶带着老文飞回来，稳稳停在燕凰玉面前，抱拳拱手，“燕督主受惊了。”
燕凰玉回礼，“裴神机使受累了。您大病未愈就为城中百姓奔波，实在是劳苦功高。”
裴锦瑶眼珠一转，忙用手捂着自己半张脸往老文身上倒去。老文张开手架住她，哽咽道：“按说裴神机使应该静养。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只得拖着病体与那大巫交手。若不是裴神机使抱恙在身，定能将其活捉！”
裴锦瑶靠在老文臂弯，小声叨咕，“差不多得了。牛皮吹破了可就彻底兜不回来了。”
“不怕。”老文一脸担忧，语调却十分轻松，“咱们东厂的牛皮结实。吹上十年八年都不会坏。”
裴锦瑶噗嗤一声乐了。
老文抬起胳臂遮住她半张脸，“裴神机使，小的扶您进去歇歇。”
燕凰玉翘着手看他俩喁喁私语，心里有点不得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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