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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有一个瞬间，v以为自己幻听了。
代熹就这么坐在他面前，轻松地讲述着她整治男朋友的各种方法，包括——出轨。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代熹。”
v的语气不太好：“你用这个当作报复宋的手段？”
“这有什么吗，是他自己同意的。”代熹语气有些漠然：“而且如果他早点同意分手的话，那我不就不算劈腿，而是跟其他人正经谈恋爱了吗。”
代熹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v竟然一时之间没找到逻辑漏洞反驳她。
过了半天，v问：“那你觉得，你惩罚到他了吗？”
“多少惩罚到了点吧，他自尊心蛮强的。”代熹想了想：“而且我们中学也有不少人跟我一个学校，我和别人在一起也都会传出去，他知道的时候许多熟人也都知道了，对他应该算个打击？”
但代熹并不在意：“我告诉过他的，最开始就说了，拎着箱子滚回家大家都体面。他非不要，我能怎么办。”
v：“那你……接受那些人的追求，是因为你想报复，还是因为你也喜欢他们？”
“一定要这么追根究底吗？”代熹有点为难，在看到v点头后：“好吧，喜欢说不上，只能说还可以，不讨厌。有时候这些人家族关系和代家还行，所以断然拒绝不太合适，凑合约几次会。而且爸爸也说了，多谈恋爱才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又适合什么样的。”
“你，”v斟酌了一下用词：“……不止约了几次会吧。”
代熹眯了眯眼睛，但v读懂了她的意思。
所以呢？
或者……
那又怎样？
宋哲远什么也做不了。
他和代熹的距离太远，远到即便能从别人的朋友圈和群聊中看到端倪，甚至有心之人明晃晃的照片发给他，他也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在学校规定的时间离开，还要在门禁前回来，路上时间压缩到极限，他最多和代熹有一天一夜的时间。
如果代熹肯见他的话。
但代熹肯见他属于少数，更多的时候是代熹不在——有可能是去逛街，也有可能去酒吧玩个通宵，甚至有可能飞回彩南或者临时起意出去玩，完全有可能两人同时在机场，一个刚下飞机另一个刚起飞。
到底是什么情况，宋哲远到了才可能知道。
苏珊是眼看着宋哲远在一次次的无功而返中慢慢萎靡下去的。最开始，宋哲远还想着靠着往返和奔波让代熹看到诚意，但一次次的闭门羹消耗了他的热情和能量。等到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代熹会跟他见一面，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过一个周末，然后故态复萌，再周而复始一轮新的冷暴力。
这是他们心知肚明的拉锯战，代熹要逼宋哲远自己提分手，而宋哲远希望自己能撑到代熹原谅他的那一天。
“你要么跟他一刀两断，要么就真的原谅他算了。”苏珊有些捉急：“我倒不是要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你，只是这样做大家真的会讲你讲得很难听呀！”
这话说在一次沸沸扬扬的名场面后。
代熹当时外面吃完饭回来，刚下车就看到宋哲远在平时等她的地方站着。年轻男人看着有些崩溃，尤其是在发现送代熹的人是谁之后。
那是宋哲远还在踢球时全国比赛的对手，不，甚至说不上对手，每次遇到宋哲远那人就只有认输的份儿。如今，他靠着踢球跟代熹进了一个大学，依旧继续运动生涯，颇有些名利双收的意思。
那人看着宋哲远，语调忽然拔高，走过去寒暄起来。
“宋队长！好久不见啊！等人吗？”那人一边问，一边手搂上了代熹的肩膀：“我送我女朋友回——”
宋哲远脑子里那根弦彻底崩断，一拳打了上去。
“虽然都是练体育的，但宋哥后面学的擒拿，也完全是往死里招呼，那家伙被打得超级惨。”苏珊想起那件事心有余悸：“daisy那家伙，她就在那儿站着看，好像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苏珊赶到时救护车和警察都已经来了又走，最后她在派出所看到了披着外套的代熹。漂亮姑娘在冷光下站着，看着宋哲远——他刚被放出来，颓然地坐在那里，手捂着脸。
“你还是不肯分手吗？”代熹问：“是我这次还不够过分吗？”
苏珊脑子一热，冲过去把代熹拉出来，在派出所的院子里骂了代熹一顿。
但代熹没什么反应。
“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我管不着。”代熹的眼神在阴影中更冷了：“与其这不让我做那不让我做，不如劝劝宋哲远吧。但凡他想通了，我就不用因为他不肯分手被人叠一层道德debuff。”
说这话的时候，宋哲远就在她几步之后站着，一脸绝望。
代熹侧前方是派出所的警容镜，她瞄一眼就知道他在她身后。
她看了，她知道，她还是那么说了。
然后她自己打车回去了。
“……”
beast咬着牙：“那最后这件事是怎么结束的——保镖之前还是一直在她身边，daisy是原谅他了吗？”
“我打电话给叔叔告状了，叔叔从国外飞回来跟代熹谈了一下，但我估计是骂了一顿。”苏珊说：“别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叔叔让代熹跟乱七八糟的人断干净，然后去跟宋哲远道歉。叔叔说情侣之间不管发生什么，有问题两个人解决，把别人扯进来太不尊重人了，而且给别人留把柄。”
beast挑了挑眉。
前面半句冠冕堂皇，后面那句像鲲鹏的真心话。
打架的事情也被鲲鹏按了下去，因为双方一个挖墙脚一个先动手都理亏，所以抹平了都当作没发生。又因为事情发生在云京，鲲鹏捂在那儿，并且亲自护送宋哲远回的学校，就没让晚归这件事影响到宋哲远的校园生活。
“公主听话地道歉了？”beast问。
“没有，daisy就是不肯，被叔叔停掉了所有的卡，证件也拿走了。”苏珊挠头：“但那不太管用，因为daisy平时在学校也不怎么花钱，就算要花钱，只要她愿意也用不着她出。”
“那……金乌呢？”beast又问：“他知道之后什么反应？”
“他敢有什么反应，叔叔一直看着他呢。”苏珊撇嘴：“但他私底下说过什么我不知道。”
beast：“那保镖是怎么又和她在一起的？”
那是差不多一个月后。
学生的注意力很快被其他事情所取代，代熹坐在图书馆准备期末考试，闭馆了才叫醒睡死过去的苏珊回宿舍。苏珊饿得两眼发黑，一直挂在代熹身上，闹着要去吃东西，于是俩人拐到附近的小吃街，找了一家烤串店。
“嘤，想吃臭豆腐。”苏珊点完了东西，有些想念宋哲远学校门口那家店里的招牌——以前宋哲远过来的时候，只要来得及，都会打包一大份包得严严实实的臭豆腐，到苏珊手里的时候一般尚有余温。
说完，她有些心虚地看看代熹，没发现有异样，这才悄悄叹了口气。只是周围似乎有人注意到了代熹，声音大大小小地又开始八卦。
苏珊有些难受，代熹却刷起了微博，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话。
宋哲远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过来。
“代熹，我还是想你。”宋哲远单刀直入地说：“我忍了一个月，做了很多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我做不到。”
“爸爸让我跟你道歉。”代熹说：“我张不开这个嘴，我觉得我没有错。”
“你没有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宋哲远顿了顿：“只是，代熹，我们以后能不能……好好地。如果我有错，打我骂我都行，能不能别再这么……折磨我。”
“看你表现。”代熹垂下眼：“过来吧。”
苏珊：？
她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宋哲远的身影出现在了街角，恢复得差不多的年轻男人依旧憔悴，但看到代熹后，他眼中又有了神采。坐在代熹身边后，宋哲远递给苏珊一个包，里面正是刚刚被心心念念的臭豆腐。
那一场单方面持续的情感虐待就在鲲鹏的干涉下草草结束，又或者并没有结束。宋哲远的性格完全变了样，苏珊记忆中的足球少年到后面总是眉毛压着眼睛，怎么看都不快乐。无论他在其他人面前多么成熟稳重、行事有度，面对代熹，他永远小心翼翼，惊弓之鸟般地害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到了她。
他似乎是知道这样不行，所以一边调整心态，一边对代熹更好些——他花了更多时间陪代熹，将代熹交好的人都认识了个遍，还抽空去学代熹喜欢吃的那些东西；代熹出国读书的时候，他算好时差跟代熹聊天，还隔三差五地给代熹买些那边没有的零食寄过去；代熹回国之后，他更是带着代熹最喜欢的雪球一起去了机场，让她一进停车场就能看到可爱的萨摩耶对她摇尾巴。
即便代熹是个再尖酸刻薄的mean人，她也实在是挑不出宋哲远的毛病。有时候她自己也在自我反思，她到底哪里值得宋哲远这么做。
“我的确知道我皮相还不错，只是这样就能让他对我这么……一往情深吗？”
代熹自己也很不理解：“我的人格魅力更是到不了这个地步，所以爸爸说，他这么能忍是因为他有别的打算，我其实很顺利地相信了。或许现在他这么对我是因为不甘心，又或者是为了别的目标而蛰伏。那么有一天，等我皮囊衰朽的时候，当他位高权重的时候，他就会想起为了得到曾经的一切，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或许，他会将曾经压在心头的愤怒千百倍返还给她；
又或许，他会像他曾经以为卖出了自己那样，再度去购买别人的人生。
“所以，”v问：“你不相信他爱你。”
代熹不置可否。
这个表情让v心凉了一截。
那个总被beast称为保镖的年轻人v很有印象。
那是个但看走姿就知道非常优秀的军人，沉默、警觉、谨慎周详。光是往车上塞个追踪器，beast就花了大力气，可见那个人对代熹的保护欲有多密不透风。
v也见过那个人看代熹的眼神。
平静、隐忍。
那个人眼中的爱像是将起未起的暴风，落在她身上时却如同蝶翼的轻抚。但凡他的情感不加以控制，他释放出来的本性一定能把她撕碎。
代熹却不相信他爱她。
她甚至还在怀疑他。
v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好像……没有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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