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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我。”
庾祺只说了“多谢”二字,却是九鲤一句接一句绊住他,“说那日是我们最后见过姓林的,我看不尽然,他隔壁东屋里住着人,难道当夜也没和姓林的碰过面?”
叙白微笑着摇头,“那人姓关,我们问过了,他说当日你们去之前他就出去了,往后边一个相熟之人的屋里说话,说得晚了,便留在那屋里和朋友同歇的,所以并不知道你们去,当夜也没见过林默。”
“他说的就一定是真话么?”
“鱼儿,”庾祺硬着嗓子道:“不关你的事。”
九鲤转过身来乜他,细声嘟囔,“问问怕什么。”
叙白笑道:“不要紧,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姓关的朋友可作证。”
九鲤禁不住好奇,又转身朝他走来,“会不会他那个朋友在替他遮掩?哪会这么凑巧,刚好那日我们去,姓关的就不在,随后不久那姓林的就死了,姓关的也是个病人,不好好在屋里歇着,满园子瞎跑什么?”
“小姐有所不知,那姓关的病已经大好了。何况凶手杀人,一定要有个动机,那姓关的和林默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没有害他的道理。就算他有理由杀人,怎么问起他时,他不顺水推舟把嫌疑都推在你们头上,反说也没有见过你们呢?这就不合常理。”
两个人只管站在门前说,一片温柔的晴光将他二人圈在里头,庾祺却在里头阴凉之地沉默地坐着,一间屋子,生生被那西晒的太阳隔成一明一暗两个世界似的。他冷眼看着他们,一个身着玉白绣袍,一个穿着茶色罗裙,并在一处,一样的青春貌美,算一对如诗如画的才子佳人。
他不免又想到九鲤的婚事,可这事在他来说太过生疏,没有经验,要打算也不知从哪头打算起。于是他偏开脸,望进东内间,里头空空如也,他就在那空荡荡的空气中看了半天。
九鲤听叙白说得头头是道,没想着替自己辩白,反而顺着他的话说:“你是说,我和杜仲就有杀他的动机,因为那天——”
叙白面露尴尬,“因为那天,厨下众人皆看到你与林默碰了面,他对你似有些——”
余下的话他没好意思说,怕有损她的清誉。
倏闻庾祺接过话,“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二人不由得看向庾祺,他面色如常,对死人的事既不好奇,也无怜悯,虽说是他手里救出来的命,不过死于别因,他又很没所谓。
他不耐烦再听,缓步走来拉过九鲤的腕子,又缓步往里走,提高了音调,“仲儿,送客。”
即见杜仲从门外冒出来,对叙白嘻嘻一笑,“齐大人,请回吧。”
叙白已走到廊外,又听见九鲤跑到门前来喊,“嗳!你姓齐,那叫什么?”
他回头见她扶着门框,半个身子掩在门后,茶色的裙一浪一浪地荡出来,那烂漫悠闲的波动,惹得他腔子里也似乎异样地悸动两下。
他不由得温柔亲切地笑着,“齐叙白。”
九鲤翕动着嘴唇悄声嘀咕着这名字,回转进来,正要同庾祺讲话,谁知他却拂袖踅入东内间,留下个冷淡的背影,她只得和杜仲面面相觑,撇了撇嘴。
余下半日庾祺再没讲什么话,只在屋内开方,那东屋里不知几时搬进去一张书案,贴窗放着,九鲤在外头东厢房,一条胳膊横在窗户上,正好能看见他上半身嵌在窗内,金色的光影在他侧脸轮廓上起起落落,她抬起根手指作笔,顺着那跌宕的弧线慢慢描画。
大概是觉得用药不够妥当,他写一张方,又攥成团丢开,一连废弃了许多。看来这疫病真是复杂凶险,连他都变得没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