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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
沈奕:“?”
不是。
不是!?
村民大吼着砍下斧头,沈奕吓得魂儿都飞了,赶紧往后一退,躲了过去。
一声巨响,那斧头劈开了墙面。
——沈奕但凡晚一秒,这会儿估计已经脑袋开瓢了。
沈奕惊魂未定地喘起粗气,望着那斧头的刃,呼吸都颤抖,瞳孔都在地震。
这是他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村民扭过脑袋,一双眼睛通红地死盯着沈奕,牙根都咬得咯咯作响——看起来可真是恨极了他。
沈奕脑子都木了。
他不理解,真的不理解,不理解这到底什么情况。
眼下的所有事情对他来说,真是超出了认知之外,不在脑子能消化的范围之中。
“住手!”
突然一声咚响,是拐杖敲在地上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瘦小的小矮老头站在门口。
他头发花白,佝偻着腰,眉眼凹陷。那身形矮小并不伟岸,但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小老头疲惫的眉眼一扫全场,屋内正大叫的村民们立马都噤了声。
沈奕偏头一看,他身边这个拿斧头的小老头都凝固了一瞬,眼中的怒恨消下去了几分。
“都胡闹什么,”小老头又敲了敲手里的拐杖,厉声说,“东西都收起来!刚又出了人命,尸骨都没寒呢,就在死人跟前瞎闹!”
拿着扫帚的村妇忍不住一指沈奕,转身开口:“村长!哪儿是胡闹,这沈奕回来了,那和尚果然骗人的!”
小老头原来是村长。
村长扭过头来,将沈奕上上下下打量了番。
沈奕讪讪在他审视的目光里站好,讪讪挺直脊背,努力站直。
老头两只眼睛浑浊地在他身上咕噜了好一会儿。
将沈奕看了许久,他说:“这不是沈奕。”
“什么?”
“长得很像的年轻人罢了。”老头说,“你们瞎胡闹什么。都好好想想,村子里闹的鬼是沈奕吗?”
这话一出,村民们哑口无言。
“跟我来。”
村长慢慢悠悠地转过身去,放下这样一句话,“你们也跟我来,年轻人们。”
*
天上下起了雨。
雨不小,滂沱地倾盆而下,顺着屋檐噼里啪啦地砸到地上,院子里很快多了好几滩水洼。
这是间祠堂。
祠堂里面牌位众多,正厅的空地上有把椅子。老村长坐在椅子上,“罪人”们就团团围坐在地上。
村民们站在门口或门外,有人望着里面的情形,有人一脸愁绪地望着外头正下着的雨。
“在你们这些孩子出门在外打拼的时候……我们杨庄子,出了大事。”
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沙哑难听,“三年前,村子里的破庙突然毫无缘由地烧起了大火,有个人活生生烧死在了里面。”
“那火烧得邪性,烧了整整一天一夜。火灭以后,连尸骨都没找着。”
“那天灭了火以后,我们还以为没人死在里面呢,庆幸了半天以后,才发现沈家少了个孩子。”
“他一死,跟他一直要好的另一个孩子便伤心欲绝,竟然在不久后就跳河死了。”村子扼腕叹息,“也不知是情深还是什么,那孩子居然死后成了鬼,隔三差五地就……他闹得家家户户不得安宁,村子里都搬走十几家了。”
龚沧莫名其妙:“他化鬼报复村子干什么?”
“谁知道呢,大约是心里有怨无处发泄,就干脆怨到所有村人身上来了吧。”村长说,“今日这婚宴上死了新娘新郎的事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三年里,村里每每有人结婚,都会这样惨死在宴上。”
“唉,红事变白事……”
村长叹着。
大波浪问了句:“三年前,那个跳河的孩子叫什么?”
“别问了,多不吉利的事儿。”村长说。
村长把这问题敷衍了过去,但大波浪并不放弃。这茬儿不行,她就换了另一茬继续问:“那那个烧死的孩子,难道就是?”
“是啊。”
村长沙哑地给了肯定。
沈奕黑着脸,站在村长后面——祠堂里面的供台面前。
供台上面供着一堆牌位,摆了一堆香炉。香烟袅袅里,供台的正中央,有个牌位被放在c位,高高供起。
牌位跟前的烧香前,还有上供的一盘果子贡品。
而牌位后头摆着一张黑白照片,是遗照。
沈奕伸手拿起那张黑白的照片。
老村长在他后面说:“就是沈奕。”
沈奕手里的照片上,黑白的他笑容那样灿烂。
真是——音容宛在。
笑、貌、犹、存。
永远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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